第十八章

等你哪天落下病,不能动弹了,你让我咋办?我背也背不动你,我不可能抛下工作天天伺候你。老婆的信息让成一杲如芒在背。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按摩完腰部,女技师让他翻过身,怎么样大哥?舒服吧?筋长一寸,寿延十年,您要是每周都能做一次全身按摩,我保您什么病也不会得。晨雨突然变得很安静,女技师马上就接上了话。我有一位女常客,她得了乳腺癌,右边的乳房割了。我给她按摩,楞是把癌细胞给按没了。有一天,我给她按着按着她突然哭了,哇哇的,我吓得赶紧问她,姐,这是咋的啦?她哭着说,要是早点找我按,那边的乳房就不会被割掉了……

成一杲扭头看看晨雨,晨雨也已经肚皮朝上了。与其听女技师不着边际的神话,他宁肯听晨雨继续讲他的重疾险,但晨雨闭着眼沉默着,给他按摩的女技师也不言语。他很少有不说话的时候,成一杲想,也许是累了?或者,他是托儿?给女技师留出足够的时间?成一杲摇摇头,驱散头脑中的奇怪念头,不要把人心想得那么险恶。

胸腹部的按摩轻柔多了,精油使女技师的手变得很光滑,又温暖。她的额头已经挂满汗珠,工装衬衣微微有些湿,丰满的乳房若隐若现地在化纤布料里运动着。成一杲赶紧闭上眼睛,耳朵却更加清楚地听到轻轻的摩擦声和粗重的呼吸声,耳朵是无论如何也闭不上的。她呼出的气,扑到他身上,暖暖的,痒痒的。汗水把她身体里女人的味道带了出来,送进他的鼻子里。他不敢睁开眼睛,却忽见:“前面一双玉色蝴蝶,大如团扇,一上一下迎风翩跹,十分有趣。宝钗意欲扑了来玩耍,遂向袖中取出扇子来,向草地下来扑。只见那一双蝴蝶忽起忽落,来来往往,穿花度柳,将欲过河去了。倒引的宝钗蹑手蹑脚的,一直跟到池中滴翠亭上,香汗淋漓,娇喘细细……”他在渐渐苏醒,他竭力对抗着他的苏醒,但他的确在一点点地膨胀、充血。他想,她应该看不出来吧?

女技师按摩他的胳膊他的手,一团柔软的东西轻轻掠过他的胳膊。他再明白不过地知道那是什么,他心里默念着,那只是一个无意的触碰罢了,这再正常不过,不要想歪了,不要想歪了。但那一团一而再再而三地掠过,后来干脆停留在他裸露的胳膊上,时轻时重地挤压着。真是糟糕,他又长大了一些,无纺布太他妈粗糙了!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成一杲默默念起心经。突然,女技师不经意地向外挪了挪他的小臂,他的手立刻触上了什么。什么?不管是什么,还能是什么?他的手立刻往回抽,但小臂被死死地按在床上,他只能把手攥成拳头,不去触碰,不管那是什么。几乎同一瞬间,他昂首挺胸地顶起无纺布。他头上的青筋突突突地跳跃着。他听得见血液在血管里奔涌的声音,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按住他小臂的手松开了,女技师迟疑片刻,果断地移师他的大腿,她的手并不动,只是停留在他的大腿上,滚烫。可卿,救我!不是可卿,应该叫醒晨雨,晨雨真的睡着了吗?但他又生怕惊醒晨雨,生怕他看到自己的狼狈。他从没碰上过这种事儿。

女技师的手又朝擎天白玉柱的位置挪了挪,已经是介与贴与非贴之间了。她身子向下俯了俯,胸前的那团火已经贴着他热辣辣的胸了。只听见一个千回百转的呢喃,大哥你是吃快餐还是吃大餐?

成一杲眼睛猛睁,腾地坐起来,折得另一个他生疼。那个香汗淋漓、娇喘细细的杨妃不见了。女技师吓得直起身来,手不由自主地缩到胸前。他满脸愠怒,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晨雨也睁开眼,扭过头问,怎么了叔?

没事没事,突然想尿尿。

女技师恢复了镇定,笑脸盈盈,尿频尿急,前列腺不好吧大哥?按摩前列腺我最在行了,一个疗程,最多两个疗程,保管你生龙活虎,通则不痛,痛则不通。

晨雨笑笑说,你知道前列腺在哪儿吗?

成一杲坐着没动,他不敢动,现在这个姿势,晨雨是看不见的。

女技师说,大哥,这再正常不过了。没啥不好意思的。

你住嘴!成一杲吼道。

至于吗大哥?要不你先去趟卫生间,然后咱们继续。

成一杲又坐了半晌,才站起身说,到此为止吧。我去穿衣服。

晨雨也坐起身,对技师说,今天就到这儿,你们都出去吧。我们要换衣服了。

第十八章
乱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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