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刑警队又派出两人去了趟山西,还是没有查找到张顺的真实身份,也没有查找到符合张顺特征的在逃人员。到这时,他们这才想到“提审”老王。

老王心里窝了一肚子火,可并没有发作,当初要进看守所是自己提出来的,怎好怪人家?以大局为重吧。

刑警队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说:“你可以走了。”

老王是想着能早点儿回家哩。他赶紧给老婆打了个电话,说:“老婆,出差遇到点儿情况,我还得再多待上几天,你放心吧,把孩子照顾好,学习也别逼得太紧喽,该玩让他多出去跑跑。”

等老王挂了电话,刑警队说:“你可以走了。”

老王说:“咋能走哩?你们说的这些我都听了,但我还是觉得可疑。刚才你们也说了,这山西也没找到这么个人,那他是从哪儿来的?还有,他说他是上当受骗了,想着把损失抢回来,可一般人会怎么做?被骗了,那一定得报警啊,对他来说三千块钱那么重要,为什么不报警?反倒要铤而走险!而且,他也没抢多少钱嘛!还有,他说他为的是钱,可却只要现金,不要银行卡,为什么?不合常理呀。把人家都强暴了,干嘛不问问卡的密码?人家不说归不说,可一定会试。这些都是疑点。这些疑点其实都集中在一个问题上——张顺是谁?这个问题,他自始至终没有交代出个所以然。还有,你们问他是不是所有的罪行都交代了,他是怎么回答的?”

刑警队说:“他说没了,全交代了。”

老王又问:“他说得就这么干脆?”

刑警队说:“是,就这么干脆。”

老王叹了口气:“这不对啊,他起码应该再仔细地想一想,除非他早想好了,就只交代这么多,而其他的,他是铁了心地不说,比如,还是那个问题——他到底是谁?他到底是哪里人?他过去到底干了啥?”

刑警队递给老王支烟,老王摆了摆手,打趣道:“你们真把我当成犯罪嫌疑人了?这些日子我在监室里就想了,张顺这个人最怕开口说话,他犯的案子,一个说的是河南话,一个说的是山西话,恐怕不光是为了跟老乡套磁那么简单,他竭力要掩盖的就是自己的家乡。想明白了这个,我就总在监室里说自己想家了,想家想得受不了。这话也是真的,我是真的想家了,所以讲起来就带着真情实感。这个话题一聊开,还真打开了很多人的话匣子,有的聊自己的老婆,有的聊自己的爹娘,有的聊自己的娃娃,有的没老婆,就聊自己的初恋对象,还有的聊自己的相好。可张顺自始至终就是一个人蹲在角落里,一句话都不说,从来不接话茬儿。可看得出,他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却一天比一天紧张、焦虑,越来越烦躁不安,过去吃两三个馒头,现在只吃一个,有时候还吃不完,过去倒头就睡,现在躺到床上翻过来掉过去地烙大饼。他越是吃不下睡不着,我就越是掐准了他的死穴,他是在想家哩。对了,昨个夜里,他还叨叨着说梦话,好像是叫娘哩。白天不说话,夜里也要说。你们给我支录音笔,等他再说梦话,我就给他录下来,回过头来好好听,他到底嘟囔些个啥,他到底说的是哪里话。”

刑警队有些哭笑不得,还能把梦话当真?将来把录的梦话作为呈堂证供,还不让法院检察院笑掉大牙?可他们还是给了老王一支录音笔,叫他藏好了。

第十七章
乱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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