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可是，旁边的测向终端机上始终悄无声息。

这个舰载电台再也没有发报，用行话来讲，它进入了静默状态。

难道，这个电台已经完成了任务，结束了通联？这是不可能的，它并没有返回的迹象。那么，这个电台就是不想被人发现，把自己隐藏了起来。而这更印证了陆奕民的推测：它已经无限接近我国领海，甚至已经闯入了我国领海。

这让陆奕民心急如焚，他真想再次抓住这个电台，发挥出自己的全部能量，给出最准确的示向度。

他之所以这么想，首先是出于他的本能，学了四年情报专业，现在就连看报纸都能看出情报来，一旦具备了这样的综合分析能力，遇到事情时，头脑里自然会生发出相互关联的各种判断。虽然他知道，现在的自己不过就是学会了操作这台测向终端机而已，这对于一个普通测向员来说已经算是合格了，其他的事完全用不着操心，只需要在这个测向体制的末梢上慢慢积累些经验。但是，陆奕民是谁呀？他又怎么会甘心做一辈子测向员？他必须让别人看到自己的价值！

可没有信号，怎么测向？

陆奕民应付着一个接一个的测向任务，脑子却还在飞快地旋转着，为什么突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呢？它怎么才能把自己隐藏起来呢？

想到这里，陆奕民仿佛突然开了窍。

变频——教科书上说过，这是敌人为了隐藏自己所采取的最常用的技术手段。

刚才为什么没有想到呢？他连忙跑到另一台测向终端机上，解锁了频率，不停地转动着调频旋钮，每发现一个信号，就进行一次独立测向。所谓独立测向，就是不向其他测向站发送测向请求。反正他们几次测向给出的示向度都大同小异，那现在主要依靠的就是自己的测向结果了，只要找到相近示向度的无线电信号，就基本可以确定是那个向我领海驶近的舰载电台了！

仅仅十几分钟后，在一个更高的频率上，陆奕民有了发现。凭着直觉，这个电台的音质、清晰度、发报手法几乎一模一样。对这个信号进行独立测向，示向度与原来那个频率的方向基本一致。

陆奕民再次果断地向其他测向站发出了测向请求，并标明：此频率疑似为原频率的变频，初步判断为日本海上自卫队舰载无线电台，现正向我东海、黄海海域靠近……

很快，其他测向站的结果反馈了回来。

陆奕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的心里不禁有些小得意。毕竟，在情报这个行当里，不管你怎么努力，你可能注定一辈子没有任何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