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范建设猫着腰贴墙走到前面,把椅子放到第一桌,坐上去就开始夹起菜狼吞虎咽起来。婚礼已经进行到证婚人献词的环节了。汤太闲字正腔圆地说:“下面有请证婚人,我们美丽的公主马克图姆小姐登场,为新郎新娘证婚,有请。”说完,眼神期待地望向舞台一侧。李上进站在那里,护送他找来的演员“外国公主”上台。汤泰贤立刻带头鼓掌,现场热闹非凡。汤泰贤趁机下台凑到陈老板身边,邀功的表情十分明显。李上进拿着话筒说:“公主殿下中文不好,我帮大家翻译一下。”“外国公主”面对满场的嘉宾,不自觉紧张起来,她小心地看了一眼手上的小抄,开始了磕磕绊绊的讲话;“Hello,DaweiandAixi……”李上进立刻装腔作势进行翻译:“今天是王大卫先生和艾茜女士喜结良缘的大好日子,我受两位新人及其家人的重托,担任他们的证婚人。”“I’mveryhappy.”“能在这神圣而又庄严的婚礼仪式上,为这对新人证婚,我感到非常的荣幸。”“Bestwishes!””“从今以后,你们都要一心一意、忠贞不渝地相互呵护、风雨同舟。”“Congratulation!”随着外国公主充满解放的一声祝福,汤泰贤立刻举起话筒:“我宣布——”话刚起头,“嘭”的一声,大门被人猛地一脚踹开!阿龙阿虎身宛如从天而降的凶神,表情狠戾地站在门口。阿虎一声大喝:“不能结!”一边喊阿虎一遍冲上舞台,一把抢过公主手里的话筒:“这婚不能结!”“咣”的一声,公主被撞倒在地,疼得脸都变形了,她冲着阿虎就是一声爆骂:“有病啊!”这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发音,都比得上当主持人的汤泰贤了。陈老板已经,脸瞬间就拉下来了。汤泰贤也惊讶万分,却不敢表现出来,脑子想法一闪,就说:“公主在国内呆久了,学会了两句中文。”陈老板眯着眼睛看他,怒气已经显现:“是吗?”舞台上,王大卫吃惊的和艾茜交换了一个眼神,艾茜马上委屈地摇头,表示自己也毫不知情。王大卫瞬间怒了:“凭什么不能结,你谁呀?”“我……”阿虎结巴起来,求助的望向阿龙:“哥,我谁?”这是说要阻止婚礼继续,下面的剧本也没编啊!阿龙咬牙,早知道要掉链子,刚才逞什么能,风头抢的那么快!一边吐槽,阿龙一边抢过李上进手里的话筒。大声喊:“她前男友不同意!”阿虎一激灵,立刻重复:“对,她前男友让我们来的。”嘈杂的会场一下安静下来,这抢婚现场立刻激起了不少人的八卦之魂,接着就是嘘声一片。艾茜站在台上,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神色。正在上菜的余淑萍、余淑华、余淑娟三姐手上的动作也僵硬了,互相对视一眼,都是惊疑不定的表情。余淑娟:“什么?三连不让结?”余淑华:“完了,这是要抢亲啊。”余淑萍:“要出事!”三人立刻匆匆忙忙往门口跑,去找在迎宾区帮忙的余三连!舞台上混乱一片,李上进想趁机拉着公主往下走。“别说话,赶紧走。”公主却不干,挡开李上进的手,举起磕破的手肘,开口就是一股正宗东北腔:“我这都磕秃噜皮儿了,不干了!就给五块钱的活儿,算工伤啊!”这一幕被台下的陈老板仔仔细细看在眼里,连话都听得一字不漏。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还西亚公主?西亚公主说话能一嘴东北味?他站起身,想找汤泰贤算账,才发现汤泰贤已经激灵地跑掉了!“你给我站住!汤泰贤?”汤泰贤没有朝外面跑,他直冲舞台,一把拽住李上进,揪着他的领子狠狠骂道:“你忽悠我是不是,把我的钱退回来!”余三连这时也被余淑萍拉着往舞台这边走过来。“三连,人家爸妈都在这儿呢,你给个交代!”余淑萍表情严肃,拽着余三连面朝第一桌艾茜的父母。余三连刚在在大厅外的迎宾区,根本没听到会场说了什么,刚才又被拽着就跑,也没人跟他解释,这时候突然要他给交代,一脸茫然。“我给什么交代啊?”余淑华冲脸色不好的中年女人说:“亲家,我们三连早移情别恋了,您别担心。”余三连脸色大惊:“什么亲家!”女人显然气的不轻,她正是艾茜的母亲,本来一脸光荣地瞪着女婿改口。忽然闹这么一出,粉底都盖不住潮红的脸颊。“你们家什么意思,埋汰我姑娘呢?”王大卫的母亲坐在一旁,也是一脸的怒气:“就是,我儿媳妇怎么了?”说着就站起来,气上心头实在忍不住,直接和余家姐妹推搡起来。范建设本来躲在一旁,生怕被余淑萍给发现了,可眼下见她受欺负,什么都不顾得直接一步冲到跟前。“萍,我保护你!”余淑萍把人扯开:“要你保护个六啊。”论打架,她什么时候怕过!“打嘴仗我擅长,你退后!”就在这时,一个茶杯突然飞过来,正巧砸到范建设脑门上,瞬间就留下一个红印!范建设疼得一叫,余淑萍立刻担心地查看他脑门伤势。艾茜和王大卫母亲也不敢动了,唯恐被碰瓷,纷纷举手证明不是自己扔的。“没事儿,茶杯没碎!”范建设见余淑萍心疼自己,心里一甜,傻笑起来。这时候还管茶杯!余淑萍心疼起来:“谁啊,这脑门本来就秃,再瘪了能看嘛!”范建设嘿嘿傻笑,眼神不经意往舞台一瞥,突然愣住。“哎,台上这俩这么眼熟呢?”范建设嘀咕一声,突然想起来,拉着余淑萍:“媳妇,就是让他们俩骗咱家的租房合同,还打我!”余淑萍一听眼里就冒火,气势瞬间爆发出来:“就你们俩敢打我们家老范,今天谁也别想走!”一声令下,所有服务员立刻站成一排,手里纷纷抄起家伙,什么顺手拿什么,一看,不是刀叉碗筷,就是酒瓶酒杯。阿虎紧张起来:“哥,刚子说让咱俩捣乱,没说让咱家以一敌百呀。”“别慌!”阿龙阿虎背靠背和服务员们对峙起来,谁也不敢先动手。刚子在角落里观察到这一切,顾不上阿龙阿虎的死活,一看范建设起身,就快步冲上前,搬起椅子,假装要冲锋陷阵,实则暗暗往大门那边溜。还有几步就到门边,刚子心中一喜,正准备出去,陈英姿和余三连突然出现,伸手一拦!陈英姿皮笑肉不笑:“刚子,无哪儿啊?刚子察觉不妙,冲着缝隙撒腿就跑!大意了!陈英姿和余三连对视一眼,拔腿就追!刚跑出饭店,刚子突然一个急刹,眼看刘金水怒不可遏地迎面冲过来,嘴里直呼:“刚子,你小子行!”刘金水被阿龙和阿虎绑在303房间里半天,衣服被扒光,双手双脚都被绳子绑着,他费劲地一跳一跳来到门边,侧着身子用胳膊肘使劲儿压门把手,可是压了半天,门把手却纹丝不动。刘金水低头一看,才发现钥匙孔堵上了一根牙签棍。他额上冒出汗开,顾不上擦,又返身往阳台边跳去。靠着栏杆往下一看,刘金水忍不住一阵眩晕。难道真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吗?刘金水心中靠着墙大口喘气,升起一股绝望,可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窗户框上有一处铝合金裂开了!刘金水眼里顿时划过一抹希望,立刻转身,反绑在伸手的手向上举起,把麻绳凑到铝合金上,开始费力地摩擦起来……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刘金水神色激动,一看门前正好又把大刀,不管不顾,快步冲上去,一把将刀抄起来:“今天不让你跪地喊爷爷,我就不姓刘!”喊完刘金水挥舞着大刀乱砍一气,刚子面色凛然,步步后退,可陈英姿和余三连也追到了眼前,直接将后路堵住!“放下椅子!”陈英姿大叫一声。刚子无路可退,眼见刘金水的刀劈到了眼前,下意识就举起椅子阻拦,没想到刀口落下,直接把椅子劈裂了,刀身也卡在了椅子。可下面的菜板却受力一下掉在了地上,“咣当”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陈英姿率先反应过来,顾不上危险,一个健步冲上去就要抢地上的菜板。刘金水眼神一凛,使劲抽出大刀,抡起来就往陈英姿那边劈!“小心!”余三连一声大喝,猛地冲上去就一把把陈英姿拉到自己身后,下意识就伸手挡刀!陈英姿阻拦不及,眼睛瞬间睁大,心脏一瞬间悬空!紧急关头,刀口偏了方向,擦着余三连的胳膊劈下,顿时划开一道口子。刘金水眼见大刀无用,扔到一旁就上手去抢!“敢动我的菜板,活腻歪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蔡舟舟已经带着认出冲了过来,一见菜板就激动的脸色发红,一声大吼,捡起地上的大刀,直接架在了刘金水脖子上。刘金水伸出的手刚碰到菜板边缘,却不敢轻举妄动,就这样僵在半空。刚子眼见势不妙,立刻想偷溜,可刚转身,一条腿就猝不及防伸过来在脚下一绊,刚子重重摔倒在地。余淑华居高临下地站在面前,冷冷地说:“跑啊!看你有几条腿!”余三连顾不上伤口疼,趁机从后面扑上来,一把压在刚子身上,防止他反扑。“抓住了!”余三连一声大喊,陈英姿立刻提醒:“店里还有两个!”正说着,阿龙和阿虎就被服务员追着从店里往外跑,一看外面情况就想回头,却正好被服务员抓了个正着,狠狠地扑倒在地,余淑萍追过来,手里还拿着擀面杖,毫不留情地往两人身上招呼!四人都被制住,警笛声这时候也恰当响起,很快,警车停下,四人直接拷走。范建设眼含热泪,:“患难时刻见真情啊,萍,我回来了。”说着就要上前搂住余淑萍以表心意,却被余淑萍一只手推开:“别离我这么近。”“好的媳妇。”范建设点头,再次扑上去,紧紧抱着余淑萍胳膊,余淑萍这次却没推开,嘴角难掩笑意。经过这么一闹,现场宾客散去大半,剩下的都是一些关系亲近的,留下帮忙要说法的。艾茜和王大卫还在不停争吵。王大卫气得脸通红:“我觉得你压根不想跟我结婚。”艾茜一把捋下左手的戒指,生气地说:“我不想结婚?我不想结婚还带这个假钻石骗人?”王大卫脸上迅速闪过一抹尴尬,已经看到周围的人开始指指点点起来。他气得口不择言:“我说你非要在余三连家饭店举行婚礼,你根本就是对他没死心。”“王大卫,我眼瞎了,你滚!”艾茜眼里迅速涌出泪水,看也不看王大卫。两人的争吵落到远处余三连的眼里,也感觉十分尴尬。陈英姿装模作样地感概:“你这段青春告别的有点坎坷呀。”余三连正要说话,眉头忽然一皱,伸手捂住胳膊,才发现鲜血渗透衣服冒了出来。余淑娟拿着药水和纱布匆忙走过来,本想帮忙处理,可眼神在两人脸上一转,忽然直接把东西忘陈英姿手上一递!“我还有活,帮个忙啊。”“哎——”余淑娟丢下这句话就匆忙消失,根本不给陈英姿拒绝的机会,陈英姿拿着东西不知该作何反应。余三连倒是坦然的把胳膊一伸。“你自己来,你不是还有一只手嘛!”“我这一刀不是替你挨的嘛,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面对余三连的数落,陈英姿有些愧疚,脑海里浮现刚才余三连英勇挡伤的画面,心里一阵悸动。算了,看在确实救了她的份上,处理一下伤口也是应该的,才不是心疼呢!陈英姿嘴硬心软,拿起药水。“袖子挽起来!”余三连偷笑,十分得意。可抬头一看,只见范建设、蔡舟舟和汤泰贤脑袋挤成一排,正躲在陈英姿背后,朝着他挤眉弄眼。余三连无奈,视线回收,看着认真帮他擦拭红药水的陈英姿,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射一片阴影,小巧的鼻端,嫣红的唇瓣……余三连心中一片柔软……菜板重回余家,余家人都很开心。一家人聚在一起,蔡舟舟抱着菜板,失而复得的激动心情难以言表,温柔地抚摸个不停。婚礼的动静毕竟闹得很大,事情很快就在鲅鱼街传开了,有其他商户的人关心情况,范建设正在回电话。“谢谢啊,都问清楚了,菜板是刚子偷的,其他家的秘方都是阿龙阿虎那俩人干的,在他俩住处搜出来了。”又回了两句范建设才挂断电话。余淑萍双手合十拜了拜:“谢天谢地,总算有个眉目了。”余淑华好奇问:“哎,你怎么知道是刚子偷的菜板?”余三连高深莫测一笑:“本来我也不确定,但是我和陈英姿制定了周密的计划……”随着余三连的娓娓道来,事情的来龙去脉逐渐在众人眼前铺开。——原来,当天在公寓里,余三连和陈英姿认真分析了一通后,余三连认为婚礼是最好的时机。“如果菜板还在饭店内,偷菜板的人一定会趁乱拿走菜板。”陈英姿皱眉:“可我们不知道菜板藏的具体位置啊。”余三连说:“这个就要靠团队协作了,我让二姐夫找理由离开厨房……”于是就有了婚宴开始前后厨里的那一幕,瘦子让蔡舟舟跟他们一起出去看热闹开心一下,蔡舟舟立刻同意了。陈英姿和余三连当时就在悄悄观察后厨里鱼贯而出的服务员。陈英姿说:“如果这时候有人偷偷离开,那么他很可能就是偷菜般的人。”余三连点头:“没错,我会让大姐夫堵住后门。”所以,范建设出现在后厨不是凑巧,他是听了余三连的安排,特地到后门那里等着的。一看刚子搬着椅子,范建设心里就一喜,果然逮住了!可接着他就看到从刚子眼里迸射出来的寒光,心里开始打鼓,还好余三连和陈英姿早就周密计划过。“大姐夫单独面对偷菜板的人一定会有危险,所以我要在这时候增援。”一切如余三连所料,好在他及时出现,刚子果然不敢轻举妄动。一看刚子这时候还搬着椅子,余三连就猜测到菜板一定跟椅子有关,接着灵光一闪,借前面椅子不够为由,直接把后厨的椅子搬走了。陈英姿想的更加周全,提前说:“你和范建设把那个人手里的东西带进婚礼大厅,一定要选一个最显眼的位置。”本来会以为藏菜板的会是背包袋子一类的,万万没想到是把椅子,不过这样倒还利于行动了。毕竟如果真的是个包,兴许还真要想想该怎么顺其自然地放到显眼的位置又不惹人注意。当下情况紧急,也顾不得看菜板到底跟椅子有什么联系,范建设搬着椅子直接走到了第一桌,那里离舞台最近,又坐着新人的亲戚,是最显眼的位置。陈英姿更进一步安排:“偷菜般的人一定会狗急跳墙,他动手的时候,三姐夫守住大门。”余三连却有不同意见:“不行,三姐夫嘴皮子可以,动手白给,不如二姐。”“啊?”“你不知道,二姐上小学的时候,就把全班男生都打了一遍。”余三连的表情充满了自豪。最后就定下来动手的人为余淑华,虽然最后动的是脚,不过也算效果显著。一切交代清楚,余三连的记忆又回到那天晚上,定完计划,陈英姿心中豪气万千。“好——这个行动的代号——”“鲅鱼计划!”余三连一锤定音,举起酒杯:“来,为了计划成功干一杯!”他拿起另一瓶啤酒递给陈英姿,两人豪爽一碰,都咕咚灌下一大口。陈英姿忽然笑了,唇角有个小小的酒窝:“幸好不是你的闷倒驴。”提起他胡诌的闷倒驴胡萝卜汁,余三连也笑了,还配合的耍起宝来。他假装自己刚才喝的就是闷倒驴,故作醉态,豪气道:“啊。闷倒驴果然好酒,烈、纯、香、熏四品皆全呐!好酒!”陈英姿被逗得开怀大笑,眼里好像什么烦恼都没了。她拿起啤酒,揪着窗外月色,仰起脖子往嘴里灌。这一幕,在余三连眼里,忽然变成了《笑傲江湖》的场景,陈英姿成了那个一袭红衣,在河水中畅饮的东方不败,那一刻,美的惊心动魄……余三连痴痴地望着窗外,思绪停在这一幕。想象中,他慢慢走到河边,问那一袭红衣的姑娘:“姑娘,你闺阁芳名,方便告诉我吗?”可是没等来陈英姿的回答,反倒等来“啪”的一耳光。余三连猛地回神,范建设扬起的巴掌还没收回。“姑娘在哪呢?”“啊?”余三连反应过来,尴尬笑笑,将这一幕揭过去,继续说:“总体讲述完了,不过我们也没想到突然杀出个阿龙阿虎还有刘金水,他们属于自己送上门的。”汤泰贤叹了一声:“可惜了,没把李上进这个王八蛋抓住,骗我钱。”原来李上进滑的很,趁着服务员围攻阿龙阿虎的时候,就趁乱带着他的“外国公主”跑了。等汤泰贤回头,哪里还有半分人影。余淑娟听了扯出一抹危险的笑:“汤泰贤,你的小金库藏的挺隐蔽呀。”汤泰贤立马转移话题:“哎哎,菜板失而复得,不要破坏这个喜庆的气氛。”“我觉得这个气氛挺好,你过来给我说清楚!”余淑娟说着就拽起汤泰贤,夫妻俩走到一遍算帐去了。蔡舟舟如释重负:“菜板回来了,我的魂也会来了。”余淑华也很高兴:“太好了,你调整调整心情,咱来把要孩子的计划提上日程。”“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嘛。”“怎么的,你的魂就不在我身上呗?”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范建设也凑到余淑萍身边,笑容谄媚:“萍,我今天才知道,你是真心疼我,我是不是正式回归了?”“你少来。”余淑萍虽然板着脸,态度却软化下来:“你还处在观察期,今晚睡沙发。”“怎么还睡沙发呢?”“要不你还住车里?”范建设立刻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三对姐姐姐夫的争吵弥漫着整个房间,余三连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无奈的捂住脑袋,不过唇角的笑还是泄露了心底的好心情。能一直这么热闹下去,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