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余家新店开张的热闹吸引不少客源,老店甚至没有生意上门。余家三姐妹无聊地聚在一次打牌。余淑娟说:“这可好,新店开张,老店一个人没有。”余淑华:“那是好事,要是倒过来,还有心打牌?”余淑萍听了一笑。余淑华看着她:“大姐,新店干好了,你真放三连创业去?”“开饭店和创业有什么区别。”余淑萍目光狡黠:“他就是想干一番自己的事业,等新店开起来了,都是他的心血,也就不往外跑了。”余淑华露出不满:“哎大姐你这话偏心眼啊,我们家泰闲也为新店付出心血啊。”“就怕他说出天花乱坠,做的三心二意。”两人正说着,余淑娟突然打断,指着街上一个人喊道:“哎哎,你们看那谁呀?那么大岁数穿的比我艳。”三人目光都朝外看去,只见一个带着墨镜,打扮时尚的女人正自信满满在街上走着,两旁的商户都好奇地探头注视。女人最后停在余家饭店门前。“小点声,别让人听见。”余淑萍一拍小妹,让她收敛一点。女人走近饭店,三人立刻起身。陈母目光先是在店内扫视一圈,最后才落到面前的余家三姐妹身上。她摘下墨镜:“这是余三连家的饭店?”余淑萍点头:“对,您是?”陈母端起姿态:“你们应该认识我女儿,她叫陈英姿。”三姐妹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换了副神色。余淑萍满脸堆笑:“欢迎欢迎,快里边请。”等人跟着余淑萍走进店里后,余淑华才小声嘀咕道:“陈英姿他妈看起来不太好接触啊,赶紧打电话。”余淑娟立刻拿起手机打给弟弟。“三连,你丈母娘上门了!”余淑萍沏了一壶好茶,客气地给陈母倒上一杯。“三连这孩子太不懂事了,你今天要来,他应该跟我说一声,让陈经理打个招呼也好。”陈母笑笑:“是我自己找来的,没让英姿张扬,毕竟单亲家庭的孩子,还有点怕你们嫌弃呢。”“单亲家庭怎么的。”余淑萍拔高声调:“一个人能把孩子拉扯大多值得敬佩啊。”陈母听见这话,心里很是满意。她说:“说出来怕你笑话,我们家英子就是因为单亲家庭,所以性格有点古怪,我反复跟她说过将来结婚必须找父母双全的家庭。”余淑萍脸色一变,心里咯噔一下,半天没开口。陈母察言观色,眼里透出疑惑。余淑萍勉强笑了笑:“那是那是,我作为三连的……“”“”妈妈,理解当妈的心情。”陈母淡淡一笑,又问:“对了,三连爸爸还在吗?”余淑萍脑海里飞快的过了一遍,把心一横,干脆说道:“在,我们老两口身体都还行。”“你在外边站那么半天,趁热喝。”恰好此时范建设端着饺子汤上来,放到余淑萍手边后,抬眼就看到了陈母,眼神不解:“这是?”余淑萍:“陈英姿妈妈。”范建设:“哎呀,我马上让后厨张罗饭。”“客气了。”陈母推辞一番,又看着范建设感叹:“余三连爸爸看着真年轻。”这话听得范建设心里一惊!“谁?爸回来了?”他慌的四处找,余淑萍怕露馅,赶紧站起来。“我们张罗几个菜,马上就来哈,淑华,你快把大包房腾出来!”接着消息迅速通知到其他人,大家纷纷往这边赶。范建设和余淑萍坐在包房主位,听完余淑萍的交待,范建设一阵惆怅。“你说你撒这慌干什么?”“这不是话赶话赶到那了嘛。”余淑萍难得心虚。“这事能瞒得住吗,你后续准备咋办?”“先让她觉得咱家人不错,然后再说实话,咱们出发点又没恶意,应该能理解。”余淑萍非常乐观,又问:“泰闲和舟舟待会也过来,你把情况跟他们说了吗?”“说了。”正说着,门打开,汤泰贤陪着陈母走了进来。一进屋,汤泰贤就赔礼:“不知陈妈妈大驾光临,当面恕罪!我新店开张,一听三连说您来了,我赶紧就跑过来了。”“你是余三连的三姐夫?”陈母上下打量一眼,很是满意:“年纪轻轻管理这么大一家店,真是年轻有为。”两人在一边寒暄,范建设和余淑萍却一脸紧张,目不斜视,根本不敢看汤泰贤。“他知道吗?”余淑萍不放心地问。“我打电话他没接。”什么?余淑萍瞪范建设一眼,刚才还说都说过了!汤泰贤往这边看一眼,注意到范建设和余淑萍的不自然,还以为是为了新店的生意。他凑上前:“怎么不太高兴呢,新店开张,必然抢老店生意,都是一家嘛。”范建设没理,小声说:“叫爸爸。”“啊?”“叫爸爸。”范建设又重复一百年。汤泰贤脸色挂不住了:“过分了啊。”话音未落,蔡舟舟和余淑华推进进来,一进去就冲着主位一鞠躬。蔡舟舟:“爸,妈——”余淑华不明所以,悄悄掐了蔡舟舟一把,蔡舟舟忍着痛,顽强笑着:“还有阿姨,我们俩来晚了。”汤泰贤也是已经,视线满屋子找起来。“不带吓唬人的啊。”正要发火,忽然瞥到范建设朝他一个劲地使眼色。一回头,蔡舟舟也默默点了点头。汤泰贤顿时心领神会,狠了狠心,咬牙切齿地开了口:“爸,妈,菜我就还按你俩爱吃的上?”范建设端坐上首,露出一脸慈祥的笑,满意的点点头。“真是个大家庭,”陈母称赞一声,又疑惑问道:“这是二姐夫一家,这是三姐夫,那大姐?”还没等范建设说话,汤泰贤抢先一步说:“大姐小时候走丢了,大姐夫去找,然后也丢了。别提这事,一提我妈就难过。”戏到这一步,不得不配合。余淑萍和范建设咬牙切齿地假装擦眼泪。陈母脸上浮现歉意,端起酒杯:“哎呀,我不知道,勾起伤心事了,我自罚一杯。”余三连和陈英姿就推门而入。“阿姨,我那边太忙了,缠住了。”余三连气还没喘匀就连忙道歉,又说:“我大姐大姐夫,二姐夫一家,还有三姐夫,你们都认识了哈。”一句话,把大家的心高高吊起。只有陈母,一脸愕然。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余淑萍和范建设。余淑萍起身,宛如木偶一般僵硬:“我走丢了。”“我去找,然后也丢了。”范建设也跟上。两人一起离开,屋内寂静一片。陈母把筷子一放,眼神直接望向陈英姿。事情很快就真相大白,汤太闲和蔡舟舟直接交代个明明白白,余三连听完也是一脸愕然。陈母直接拉着陈英姿来到洗手间,她气冲冲地数落道:“看看你交的都是什么朋友,这是一家什么人?”陈英姿的笑从知道真相后就没停过,此刻更是忍不住直接笑出声来。“人家也是出于好意,善意的谎言。”陈母还在生气:“我这从来不喝酒的都被骗了一大杯,总之我把话撂这,你跟余三连趁早断了。”这话说得斩金截铁,陈英姿忽然笑意收敛,意兴阑珊。“我俩本来就没在一起。”“骗谁呢?”陈母瞥她一眼:“反正我就不许你再和这家人来往,我是为你好。”一听这话,陈英姿就冷笑。“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你让我给你还贷款还信用卡买耳环买包的时候,你也是为我好?”说完陈英姿直接转身离开,陈母在后面干瞪眼:“怎么跟你妈说话呢?”一个服务员从里面走出来,路被挡住,看见背影就说:“美女借过一下,洗个手。”“你说我呢?”陈母回头,心情尤为灿烂:“真有眼力价。”服务员这才看见脸,吓得立马道歉:“对不起啊阿姨,看错了。”“……”陈母气的够呛,心情瞬间又晴转阴了。这顿饭到最后有点不欢而散,陈英姿直接带着陈母离开了。余三连又和汤泰贤回到新店继续忙碌。到了晚上,一天的营业结束,大家开始收拾东西。汤泰贤凑到了余三连身边,拿出了自己的调查问卷。“看看。”余三连接过去一张张看着,问卷题目是对菜品的满意程度,看起来反馈不错。汤泰贤问:“看出什么来没有?”“什么?”“期待!”汤泰贤神色激动:“大家对新菜品的期待!你瞅瞅,满意最多的就是新菜品!”“……”余三连一语道破:“这上面也没有别的选项啊。”“这不主要是为了给新品做的调查吗?我觉得咱们在这方面还是得加大力度。”余三连:“只要别弄得两家像是完全不一样的店,我没意见。”汤泰贤握紧拳头信心满满,又想起来还有件事。“还有个事我想跟你说说,我最近在电脑上看了大城市饭店流行的经营模式,我发现餐间表演现在挺流行的,咱们是不是可以借鉴一下?”余三连一听这话,若有所思起来。几天后,汤泰贤带着所有服务员学习跳舞。音乐震天,大家舞姿参差不齐,手脚不协调的占了大多数。有些人脸色不太好看,动作也都做的很没精神。“停停停!你们怎么回事啊?没吃饭啊?”汤泰贤关掉音乐,吼了起来。大家都低着头,没有人说话。汤泰贤拿出了一副领导者的样子,在员工前来回巡视。“是不是觉的没必要学这些?觉得这不属于你们的工作范围啊?”“我们的店在进步,如果你们跟不上这个步调,那就只能淘汰!况且这件事情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这也是三连的意思,能不能跳好?”领班迅速回应:“能。”汤泰贤又盯着其他人:“别人呢?能不能?”“能……”众人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拿出你们的竞争心态来,想让鲅鱼公主的人看笑话啊?要让他们知道我们跟他们不一样!明白吗?”“明白……”“继续!”在这样的安排下,鲅鱼王子饭店开始出现小规模的怨言,随着汤泰贤的变本加厉,怨言逐渐扩大。甚至连蔡舟舟都要去找他理论。余淑华从后厨追出来,蔡舟舟气势汹汹地说:“你们都别拦着我,我跟汤泰闲没完!”余淑华:“你惹什么事啊?两句闲话气成这样?你就不能当没听见吗?”余淑萍听见动静走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余淑华克制着怒气说:“汤泰贤跟我们派过去的厨子说坏话,说舟舟做的这些菜客人早就吃腻了,早晚淘汰,还非要让厨子们做新菜!”“有他这么说话的?”蔡舟舟叫起来:“要不是我分了自己后厨的人过去,他门都开不了!”余淑娟在吧台处,听见这些话,低着头不敢搭腔。余淑萍安抚道:“消消气,你这么过去也解决不了问题。”蔡舟舟怒不可遏:“看不上我就别用我的人!从今天开始我一个人都不借!”正说着,范建设也气哄哄地走进来。嘴里还嚷着:“从今天开始,我一个菜叶子也不给他!”“又怎么了?”余淑萍一个头两个大。范建设:“我把汤泰闲打了!”***挨过打的汤泰贤愤愤不平地坐在鲅鱼王子饭店的休息室里,他发型凌乱,衣领也被撑松,透出几分狼狈。余三连叹气:“三姐夫,我觉得这事你做的不对。”汤泰贤:“我都被打了还是我不对了?”“大姐夫好心好意给店里上货,你干嘛都给退了?”“他进的那都什么?”汤泰贤激动的站起来,“鲅鱼、扇贝、韭菜、鸡蛋,这能做新菜品?”“我说了,新菜老菜结合,别弄得像两家店分家了一样。”汤泰贤抬眼,神色认真:“三连,不要忘了咱们为什么开这个店的,咱们要是没开好,那就打道回府,捍威集团把老店一收,都没辙。”“我知道你是为了店里好。”余三连生出一阵无力感,“但是你做的有些事太偏了。”汤泰贤眼神深沉,许久没说话。半晌,又重拾笑脸:“三连啊,姐夫可是一点私心都没有过啊!我还准备做个优惠活动,我优惠券都设计好了!咱们不能光指着新客人,咱还得有回头客!你看看姐夫这个想法,你能同意不?”余三连没有拒绝,可也没有马上给出回答。心里装着事,余三连走得很晚。一个人在大厅坐了许久,望着崭新的店面,与三连心里却生出一股茫然。最后起身时,夜已经深了。余三连关上店门,结果就看到了等在门外的陈英姿。心情一瞬间雀跃起来,余三连问:“你怎么来了?我都打烊了!”“路过。”陈英姿的头朝身后一偏,“上车吧。”车子平静地往前开,余三连总是忍不住偷看陈英姿。他问:“你这是特地绕过来接我的?”语气是是掩藏不住的兴奋与期待。陈英姿平静地目视前方:“反正也没多远。”余三连心中一阵窃喜,试探着把手伸过去,想要抓住陈英姿握着档位的手,可陈英姿却突然开口。“我听说今天汤泰贤跟你大姐夫因为采购的事儿动手了。”余三连愣了:“你都知道了?”“不只这件事,我了解了一下他开业这两天他在店里的所作所为,我觉的有问题,我觉得他这么做,并不是单纯为了生意好。”“说实话我也有感觉。”余三连叹气。陈英姿一语道破:“他在跟老店较劲,想要淘汰老店。”余三连虽然难过,但还是点头认同。“他今天又说要做优惠活动,连优惠券都设计出来了,我虽然没答应他,但是估计他肯定会不依不饶。”“优惠券……”陈英姿眉头微皱,思索起来。车里陷入短暂的安静,余三连心潮澎湃,又忍不住试探地伸出手。刚往前靠近以前,陈英姿忽然把手抬起来,在耳边撩了一下发丝。余三连看着干着急,却无计可施。陈英姿还在想优惠券的事,忽然灵光一现。“倒是可以利用一下优惠券。”具体怎么用她却没有说,只是扭头对着余三连:你在这下车吧。”余三连傻眼:“我还没到呢。”“我去办点事,快下车!”陈英姿的态度不容置疑,余三连虽然不情愿,但也只能无奈下车,看着车子逐渐远去,心中满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