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故交会

“现在紧要的,就是找到操纵《夜茶谈》的背后之人。”沉璧说着,将骏马鞭入一处蜿蜒的小巷,余光却瞟到暗处有一道冷箭直冲她身后的殷如墨袭来,她惊呼:“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沉璧猛地驭马翘起前蹄,整匹骏马险些后仰翻倒,沉璧又灵活转腕,及时让骏马稳稳落地,却不偏不倚斜过一个角度,稳妥地避开了那支冷箭发出的方向。

她霎时仰头,果见有一处房檐犄角之间藏匿着一个人的身影,正蹲伏着举着弓弩。那人见沉璧发觉,暗道一声不好,转头跳下房檐逃走。

沉璧四下观察许久,大体觉得安全了,才将殷如墨扶下马,走进那狭窄的巷内避身。

“果然有人想令你一命呜呼。”沉璧凝眸,“这窄巷只能容一人通过,两边的墙垣高而坚硬,且直对的方向没有刺客的容身之地,即便旁边的房屋再有箭射来,也只会被墙垣挡住,射不到你了。你在此站住别动,我要去检查一下那支箭。”

嘱咐了殷如墨后,沉璧走出去捡起那支暗箭,才走回窄巷端详。

形式材质看上去,虽只是大宋的一支寻常箭矢,可这箭的长度……她却觉得有些奇怪。

“可多亏有你在,要不我不被射死,也得跌下马来摔个重伤。”殷如墨受惊不浅,抚膺感叹:“你在大辽那么些年,这身手真是没有白学。”

沉璧一笑,“当然了,我的骑射与武功,那可是大辽南院大王手下的萧司徒亲传的!”

如墨惊道:“大辽的南院司徒都亲自授你马术武艺,你义父在大辽的地位可不低啊。”

“义父常说他是侥幸得后族赏识,能与南院司徒拜把子称兄道弟,还能成为大辽皇商。”沉璧回忆起义父,心中又生悲戚,“但只有我知道,义父实际给辽宫省了好些钱,更赚了好些钱,这都是应该的。”

然而她手中那支暗箭的冰凉,使她乍然醒神,思量殷如墨的话。

“你说,大辽……”沉璧喃喃,脑中回忆这方才那人蹲伏于危檐的姿势,还有这支箭的长度,都让她觉得莫名熟悉,她隐约感觉,与她儿时学骑射时的模样很像,“难道是辽人?”

“或许真与大辽有关。”殷如墨冷静后,也回忆起初次与《夜茶谈》的东家伙计们会面时的经历,“我当初广发拜帖时,想号召一众小报齐心协力对抗新邸报。那时是我第一次见《夜茶谈》的东家,一个雄壮的男子,带着四个下属,体貌特征也与辽人很是相符。且他们似乎喜欢吃乳酪制品,夏季一碗酥山不离手,不太吃我备的解暑豆儿水,连冰镇过的紫苏熟水也喝不惯。且他们带来吃的酥山上头,也不浇淋蜜果子,只是厚厚的乳脂,我吃了很腻,不好吃,他们的人却很习惯,看来,是像辽人饮食习惯。”

沉璧越发确定这《夜茶谈》背后有辽人怂恿,“可还有什么能想起来的?”

殷如墨仔细回忆,“那人颈前带着块木牌,似乎写着……‘米大’二字。”

“米大?”沉璧蹙眉眯眸,觉得这两个字很奇怪。她蹲下身,用那箭矢在地上竖着写下这两个字。她看了看字形构成,忽地怔住。继而扬眸,猛地一拉殷如墨袖口:“可是木牌上还悬着璎珞坠饰?”

“你怎么知道?”殷如墨惊问,“你认识?”

“那不是‘米大’二字,那是一个‘奥’字。”沉璧暗中握拳,“或许,我知道那人是谁了。”

她再起身时,隐约有些站不稳,她实在太震惊这次郎时之事的幕后之人了。

因为这人不光是辽人,还是她的故交。

沉璧屏息凝神,着力令自己淡定冷静下来。待卢玄带了些身手好的探官接应,她才对殷如墨说:“你先跟卢玄走,躲去张记冠子铺,夜里揽洲大概会去那儿寻我,我得与他一刀两断,不能连累他才是。”

“好,那你一切小心。”

之后沉璧就去找她所疑心的那《夜茶谈》背后之人。不过她实际是摸着石头过河,她正好听卢玄来说查到了《夜茶谈》的人前往文馆送报的那日,是从顺和邸店出发的。因而沉璧亲往顺和邸店附近的街巷西南角,用义父生前送给她的一只羊胫骨制成的哨子擦了泥土,将骨哨的印记盖在一处卖茭白的小摊上。

她乔装着,静静候在不远处,待到天黑。

南风乍起时,稍见寒凉。

果然有人出来吹响相同的骨哨三声,且吹哨那人四处张望,似乎是在寻找同伴。

沉璧披着斗笠,也吹响骨哨回应,那人一把拉了沉璧的手臂,避着人引沉璧一路走到宣化门大街附近不远处的一间小庙,庙后是一座草屋,格外隐蔽僻静。

“奥哥,果然是你。”即便暌违多年,沉璧仍能一眼认出故人——辽人萧奥哥。

那是名健壮大汉,龙骧虎步,孔武有力,颈前正是沉璧断定他身份的那块木牌。

“沉璧,久违了。”奥哥见沉璧来了并不意外,他知道她在苍黎司中,也知道以她的聪明才智,会追查到他,“我本不想惊动你,是不想连累你。你吹骨哨,是猜到我们来了东京?”

“是。”沉璧严肃道,“我不喜欢弯绕,索性直接开门见山。我要问,是你们设计逼死郎时的吗?”

“受制于耶律一脉,实在不得已而为之。”奥哥甫一低眉,借推轩窗掩住神色,“当年南院大王举荐我接替你义父的职务,之后我给大辽赚了许多钱,我被后族赏识。跟你义父一样,被赐了‘萧’姓,改名为萧奥哥后,我便知道,我这一生,都只能为大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沉璧冷面怒斥:“所以你们就苦心孤诣设计大宋忠臣,令人身败名裂于不洁之事,逼人在府中冲动悬梁自尽,以证清白,只为抹除门楣粪水恶臭,给后世、后人留个清明之声,你们是在太过分了!”

“他把嘴闭上了,就可相安无事,可惜他不!”奥哥若无其事地嗤笑,“生张破嘴成天在朝堂上骂这个骂那个,早该料到有此下场。”

“郎时在大宋不掌兵马、不司要职,不过一介清流言官,你何须令他死得这样冤枉!”

奥哥迎上沉璧怒目:“耶律将军是说,郎时挡了许多大辽的部署,所以要尽快除掉。其实起初也没想害他声名狼藉,只是他为人轴得很,金银财帛、珍酒美女他一概不受,又屡次弹劾大辽多年拉拢的官员,你们的皇帝十分还听信他,将这些官员都给罢黜了。将军的计划寸步难行,不得已才要将拦路石肃清。”

“他们的计划是什么?引舆论之战,行离间之举?”沉璧愈发激愤,“澶渊之盟后,辽宋既已和谈,南院大王也不该为在辽主眼前邀功,而在大宋境内行此卑劣之举!”

此时奥哥的七八名随从看穿沉璧来者不善,暗中交换了眼色,就举起匕首冲去。沉璧自有察觉,翻身与几人交战。奥哥对此并未拦阻,或许是也想警告沉璧一下,或许也是放心沉璧身手了得。

片刻后,沉璧已将奥哥随从悉数打翻在地。奥哥则眸色一凛,猛地踢案而起,蹿上前与沉璧交手。奥哥武艺卓绝,沉璧对他的攻击有些难以招架。奥哥叹息:“沉璧,你知道,你打不过我的。”

“打不过也要打。”沉璧愤愤,卯足力气自奥哥头顶倒立翻过,最终双足点地,着力与他相抵,“说!你们还有什么计划!”

“我们这次来大宋,只冲郎时。”奥哥松手将她迫退,“《夜茶谈》的存在意义,也是杀郎时。”

“我不相信!”沉璧旋身怒喝一声,遽尔再战,全力将奥哥逼至一隅死角,“若只为这一事,事成之后你们当立刻回大辽,最慢也该是此刻已经抵达码头,何以仍在此逗留,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无可奉告!”又一辽人忽然破窗而入,直冲沉璧身侧劈砍。

奥哥余光觉察,眼疾手快侧身拉走沉璧,将她掩于身后护住。

辽人的刀劈断了桌案,上头放着的一包才整理好的细软落地散开,发出叮当一响。

沉璧顺着看去,落在地上的竟有一只铁面具。

“面具……”她浑身一颤,休战退后,惊愕望着奥哥:“你们,要冒充西夏人?!”

“你不要泄密,否则,我只能杀你。”奥哥虽这般说,却挥手示意随从退后不要伤她。

“你怕是疯了!”沉璧惊呼,“所以奥哥,你们下一步的计划,就是准备死在大宋境内,以身设局构陷西夏,刺杀大宋重臣!”

“你怎么确定,我要杀的,是大宋的重臣?”

“这面具乃西夏铁鹞军所戴,你们要冒充铁鹞军出手,又是以你这个骑射极佳的南院司空为首,若是杀普通人,何必要乔装成西夏那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铁鹞军。”

奥哥淡定感慨,“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聪明,你们宋人有句话讲,叫见微知著,你是很厉害啊。”

“所以你们究竟要杀谁?”沉璧脊背发凉。

奥哥似踌躇片刻,竟未再隐瞒:“青州通判梁知行。”

“又是青州?”沉璧心中疑云颇多,却摇头道:“你们不会成功的,你们太刻意想嫁祸西夏铁鹞军了。即便是铁鹞军来到大宋,也不可能戴着面具、穿着重甲去刺杀通判。”

“所以不穿,只在据点包袱里放着,等着回头你们大宋朝廷来搜。”奥哥显然对此已有计划,“其实他也不是什么高官,只是他不该妄图与郎时联手,影响南院大王的计划。”

“他和郎时联手做了什么?南院大王想干什么?”

奥哥并不回答她的追问,而是转道:“其实本该先杀了你身边的叶揽洲,他抓西夏细作很厉害,我们藏身于东京,也很怕给他看出来。也怕事成之后,他怀疑我们嫁祸西夏。”他仰头慈爱地望着沉璧,心中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他声线放得轻缓,“可我听说,他对你很好,我便私自忤逆了南院大王的命令,放过了他。”顿了顿,又道:“为了将功折罪,于是接到新的任务——使郎时死于恶名。这样他从前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便不会被世人采信。那些因他所被贬官的人,就还有机会回来。”

在奥哥口中,以舆论之法逼杀郎时,竟是为了放过叶揽洲一命。

沉璧对此难以接受:“我生于大宋却长于大辽十年,奥哥,当年你送我入大宋境内,我感念你的恩德,我也不想与大辽为敌,可是如今,我身为大宋进奏官,不能容许辽人如此。”她眼中噙泪起身,“既然我已知晓个中原委,我不会坐视不理,今日你杀我,他日亦有其他进奏官能通过我的尸首,追查到你。”说罢,不再顾忌其余辽人的磨刀霍霍。

奥哥示意一众随从不能动手,出去候着。

“所以你今日是来兴师问罪的?”奥哥关门,问沉璧:“你几时也这般轴了?”

沉璧喉间哽咽:“奥哥,若你还记得,义父曾对你的救命之恩,你就不该害郎时。”

“你说什么?”

沉璧闭眼时清泪滑落:“他是大宋境内会为义父和姚知州之死弹劾那些狗官的,唯一一个好官。”

奥哥怔住,眼中流露三分悔意,一时无语凝噎。

“主子,有个宋人来了。”门外来人禀报,“宣化门大街,还集结了弓兵约二百人。”

“看来,逃不掉了啊。”奥哥起身,眼中凄然,却似解脱般仰天长叹。

沉璧也很惊愕,顺着破窗望去,正好看到叶揽洲孤身站在外头。

“我知道不是你出卖我,是你们大宋真有聪明人。”奥哥轻笑,“是那个叶揽洲吧?”

看着沉璧的神色,奥哥便知她是默认了,遂自嘲一笑,咂咂嘴道:“为了你没杀他,真是后悔。”又叹一声,“自掘坟墓了不是。”

“有我在,他即便孤身前来,你们也别想乘人之危杀他。他生我生,他死我死。”沉璧决然起身,“若不伤他,我就和他谈谈,放你们走。若是能活,你们快回大辽,不要再想着去青州了。”

萧奥哥未置可否,只道:“果然,他很担心你,也有本事,还能找到这里来。”

沉璧起身走出去,叶揽洲很快跑上前迎她:“他们没为难你吧?你没事吧?”

沉璧摇头,神色怆然道:“揽洲,能不能放他们走?”

叶揽洲愣了须臾,“你的朋友?”

“是。”

奥哥徒步走来,与叶揽洲说:“我知道,你是个当官儿的,或许还与沉璧渊源颇深。你不要为难沉璧,我跟你们回去,但是,放我的人走。行不行?”

叶揽洲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答应了:“好。”

沉璧阻止:“他跟你走了,他就要死……”

奥哥却抬手将沉璧打晕了。

叶揽洲震惊地托住沉璧,怒问奥哥要干什么。

“叶揽洲,我认识你。”奥哥含笑,“你给我一炷香的时间,我保证你能对朝廷有所交代。”

叶揽洲没说话,看着奥哥咬破手指,朝草屋走去。

奥哥撕了块羊皮,秉烛照着,用指尖血写了整张羊皮的契丹文字。

“这是我作为辽人,为对抗邸报,所以策划了《夜茶谈》,用乱写来博得看客眼球,没想到逼死了郎时的所有经过。”奥哥将羊皮递给叶揽洲,却不舍地垂首静静多看了沉璧几眼。

叶揽洲皱眉收下,奥哥却很疑惑:“怎么还不抓我走。”

叶揽洲将沉璧扶到榻上安置:“想等沉璧醒了,让她再见你一面。你们交情,应该不错。”

奥哥垂头笑笑,心说沉璧真是在大宋找到了个良人,他笃信他们俩不止同僚关系那么简单。

“你想得还挺周到。”奥哥问,“可你在宣化门大街外安置的弓兵,会不会急着来?”

“那不是我安置的。”叶揽洲道,“如今全城戒严,都在搜寻与郎中丞之死相关的小报探官。”

奥哥缄默,一直与叶揽洲等要翌日熹微之时,沉璧皱着眉辗转醒来。

叶揽洲忙上前照看,给沉璧端了盏茶饮。

“她醒了。”奥哥努努嘴,“是时候了。”

叶揽洲和沉璧两人未察,奥哥竟已一刀刺入自己胸膛,血液迸出,已是不治了。

两人惊愕万分,沉璧恸呼一声,顿时泪如雨下,“奥哥!”

“请你护好她。”奥哥对叶揽洲说着,他沾了血的手还想轻抚沉璧的脸颊,最后还是不曾碰她,只恳切地望着叶揽洲:“叶揽洲,谢谢你还能给我看她一眼的时间。我义妹沉璧……往后就交给你了。我手脏了,她喜欢漂亮,就、不碰她了。”

“阿兄、阿兄不说这些,不说!你这是做什么,做什么!”沉璧伏在地上握住奥哥的手,将他手掌熨帖在颊上。

“事情败露,我要么杀你,要么自戕,没有第三条路。”奥哥苦笑,“可你知道,我们大辽最重救命之恩,我不会杀你。何况阿兄……又怎么舍得杀你。”他口中腥甜,忏悔道:“这次,是我对不起郎时,他对你义父有恩,我不该害他的。”

沉璧转头时已经看到那份契丹文字所写的切结书,这上头虽写的并非全是实情,但奥哥承认自己是宋境的辽人,实际也是为了一力承担所有,为了护她,护其他随从。

“这上头的璎珞,是你义父从前送给我的,现下,算是我们俩留给你的念想。”奥哥取下挂着璎珞与木牌的颈饰,塞到沉璧掌心,“这木牌后,是契丹南院秘文,代表着我是皇商的身份,千万要好好保存。”转而看向叶揽洲,“用、用我的性命,向你们大宋皇帝,交代。”

说着,将那张羊皮塞进叶揽洲手中,颤巍巍朝二楼指了指,“但是,不要伤害他们……他们在大辽,都还有父母。”指的是二楼正熟睡着的那些随从。

“好。”沉璧泣涕横流,仍不断点头,“我一定护好他们。”

奥哥命数将尽,已气若游丝,“阿兄其实也希望,辽宋永无再战之时。”

“好、好。”随着沉璧的满口答应,奥哥最终也在她怀中断气。

“奥哥!”随着沉璧一声大喊,奥哥的随从都从睡梦中惊醒。

他们走下来时,只看到奥哥的尸首。人人仍头昏脑涨,便都明白了是奥哥在他们的羊乳茶里下了药,更明白奥哥之死,是为了庇护他们所有人,因此众人哭作一团。

沉璧闭着眼仍止不住地恸哭,哭得浑身颤抖,却还是在叶揽洲安抚下,不得不逼着自己冷静。

沉璧红着眼擦干泪,对奥哥的随从说:“奥哥有言在先,你们年岁不大,又在大辽父母健在,所以我不想伤害你们。只要你们答应不再去青州,我便三日后派人护送你们回大辽去,言出必践。”

“好。”随从们不想让奥哥白死,因此很识抬举。

“这几日码头抓得紧,不是逃走的好时机。你们先去鸣声酒楼住下,我会给你们带足够的银钱去码头。回了大辽以后,赶快带着父母远走高飞。”沉璧部署,“我怕南院大王责怪你们不力。”

“谢谢阿姐。”随从们渐渐接受了沉璧的好意。

“相应,我也有话要问。”沉璧问,“你们可知道,郎中丞和梁通判要阻止南院大王什么计划吗?”

“这事是南院大王直接授命司空来做的,我们都不知道。”其中一名少年支吾回答,“但……德宁公主墓,是咱们盗的。”原来,奥哥这次来大宋前,已被授予了大辽南院司空的官职。

“你说什么?!”沉璧大吃一惊,“德宁公主墓的盗墓贼,是你们?你们也与云没村之事有关?”

“什么村不知道,但之前大宋朝廷一直在查的盗墓贼,是我们的人。”

“看来,奥哥这下自戕,是为了死无对证。”沉璧看着奥哥的尸身,更为唏嘘,“至死也要捍卫南院大王的秘密,真是执拗。”

叶揽洲也目瞪口呆:“所以,郎中丞的死,是因为涉及辽的计划?云没村的事也与辽人有关?”

“是。”沉璧点头,“奥哥不肯说,但我知道,他要杀青州通判,若是他死在大宋,南院大王一定会再派人来。所以揽洲,你要封锁消息,不能将奥哥是辽人的身份说出去。”

“明白。”

叶揽洲随后放了鸣镝,将皇城司的人引来。他嘱咐其余辽人躲去二楼,随后向巡尉二司交出了奥哥的尸首与那一张羊皮,他拉沉璧一并向外走:“此人掳劫薛进奏官至此,是因为薛进奏官撞破了,他就是背后操控郎中丞之死的人,他写了供词后自戕了。”

“叶掌司,二楼可还有人吗?”

“没有。”沉璧抢道,“就他一人,其余的,跑了。”

皇城司没有怀疑,随叶揽洲一起将奥哥的尸身带走。

叶揽洲多次叮嘱务必要将奥哥身亡的消息封锁,此事也只当面与帝相、徐谦说了而已。

奥哥剩余的随从则如沉璧所言去了鸣声酒楼住下,沉璧请卢玄帮忙去送了好些盘缠与宋人常穿的衣裳,待日后再安排他们离开大宋。

第六十章:故交会
白璧
免费计数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