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昨天询问的情况还原琴的移动轨迹——辰时到午时三刻共两次彩排，彩排结束后，内务监的人来分发饺子，副总教习和林教习领过饺子后便回了侧殿旁的暖阁。因为是中场最重要的节目，她们两人在用过午膳后，又单独组织众人将《岁清欢》彩排了一遍，到此一切正常。”

“申时一刻，司音坊众人前去闲月阁候场，副总教习和林教习的琴由下官所派的两名太监专门护送，期间没有外人靠近。到达闲月阁后，两人的琴和其他大多数人的琴都被放在里间，众人在正堂最后检查服装、首饰，补妆。这期间去过里间的共有三人。”

“乐伶阿水，她的琴在从司音坊到闲月阁的过程中摔在了雪里，为怕琴弦打湿影响音色，她去里间换了一副新弦，但是全程站在靠外侧，恰好有其他乐伶看见她全程并没有碰过其他的琴。”

“林教习，去里间到了杯茶水小憩，并取了个软垫出来，停留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再有就是陆教习，副总教习发簪上的流苏松散了，陆教习说她可以修好，便去里间修理了，大约停留了一炷香的时间。”木司监说罢，抬头望向总教习道，“这便是事发前可能接触过副总教习的琴的人员情况。”

总教习思索了片刻后道：“换弦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完成的事，本官检查过那琴，七根琴弦中间的四根全被换成了锋利的钢弦，这也不是片刻就能换完的。”

“陆教习，林教习，你们去里间时可有人一起或者中间进去过？”木司监问道。

“木司监，你这是……什么意思呀？”

林依依刚被总教习从仪元殿接回来，虽然后来证明是一场误会，可她现在还是心有余悸，对任何人的话都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副总教习是我的搭档，我怎么可能对她的琴动手脚呢？这不相当于自断臂膀吗？”林依依心中的委屈又涌了上来。

“依依，木司监只是正常询问，没有别的意思。”徐曼容拉了拉她的衣服劝道。

众所周知，虽然平时副总教习和林依依两人互相都有些看不上对方，偶有语言上的小摩擦，但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况且，她们两位主奏之人，其中一位出了事，另一位自然也会受到牵连。简而言之，这件事上她们是利益共同体，似乎没有理由将刀刃向内，这一点陆清筠是认可的。

若是林依依为了代替副总教习在所有人面前出风头呢？她有这胆子做出这种事吗？认识林依依的这段时间以来，陆清筠倒是将她的性子摸透了八分，虽然她喜欢在言语上奚落人，没事使些小绊子，但是事到临头，她才是那个最惊慌失措的人，这种性子如何成得了大事？心中又如何能藏住大事？

最重要的是，她也是受害者之一。

“陆教习，陆教习？”木司监的声音将陆清筠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没有。”陆清筠坦然道。

总教习与木司监对视了一眼，面露为难之色。

“不……不会是你吧？害了副总教习又害了我，你才好代替我们去演出！”林依依指着陆清筠，情绪有些激动。

“有这个必要吗？”陆清筠倒是很冷静，她冷笑了一声，“我又不是天天想着出风头的人，即使没有这次演出，用你的话来说，我出的风头还不够大吗？”

“人心不足，谁不想快点往高里攀？一次被赏识难道就够了吗？”

“不是人人都像你一般，我只求平安。况且，即便你和副总教习都出了事，派谁上场也是由总教习定夺，又有谁会未卜先知？”

“参与排演的教习就我们几人，派谁你会想不到吗？”

“好了。”总教习打断了她们，“林教习，凡事要讲证据，不能单靠怀疑指责别人。”

“总教习，事情不是很明显了吗？琴弦只可能是来闲月阁后被换的，在里间停留过许久的又只有她，还是独自一人。”

“没有啊，中间我也进去过的。清筠，你忘了吗？”徐曼容向她淡淡一笑，眼神中是温柔的狡黠，“我进去时你在帮副总教习修理发钗，我叫了你一声，你半天才反应过来呢。”

陆清筠立刻明白徐曼容是在替她解围。

“哦……确实，我忘了。”陆清筠点点头。

虽然这样不太好，但她眼下着实没心思与林依依纠缠，今日来上值，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当时人来人往，说不准是谁进去过却没有说实话，这也是有可能的。”木司监道。

“嗯，内部的调查木司监继续留意着，下午我将钢弦拿去请人看看，看是否能查到什么线索。”总教习道。

好在总教习和木司监是相信她的。

林依依还想说什么，众人却各自散开了，她也只得撇撇嘴作罢。

陆清筠本也打算离开，却见有人急匆匆跑了进来。

“总教习，后院又因为归乡费的事吵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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