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皇叔真是老谋深算
“今儿是小年,难得阿洲和阿瑀都闲下来,便把你们一同叫来吃顿饭,叙叙家常。”宣无垠看着两个自己最珍视的人各坐于左右,难得脸上露出了笑意。“皇兄好意,是臣弟这段时间来得少,让您挂心了。”洛凌洲向门外的林成点头示意,立刻有太监捧着一件狐皮大氅走了进来。“不久前北地进贡了几件墨狐皮,成色极好,臣弟便命人赶制了一件大氅。今年冬天格外寒冷,皇兄的身子一直不大好,若出门走动也可穿得更暖些。”洛凌洲淡笑道。“咳咳……今年不知怎地,炭盆烧了许多,身上还是觉得暖不起来,也倦于出门,阿洲的一片心意正是朕所需的。”宣无垠满意地笑道。“皇叔执掌朝权,忙时无空也是正常,如此还能对父皇体贴入微,礼数周全,倒显得儿臣是个清闲且无用之人了。”宣瑀亦勾唇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怎会,阿瑀这半年多来游历江南,见识了不少风土人情,亦常与当地名贤集会宴饮,想必是在交谈中有所感悟,故虽人不在幽都,朝堂上却也时时听闻阿瑀心系时事之言。”“侄儿又不似皇叔般手握重权且雷厉风行,所想的便也只能说说罢了,做不了什么有用之事。就拿这贡品来说,各地所贡何物并不经侄儿之手,自然也送不出这等贵重的礼物,便只能自己做些小玩意儿献于父皇。”“是否贵重不要紧,朕看重的是你们的心意,阿瑀做了什么?”宣无垠有些期待。宣瑀朝门外一挥手,王安便端着一只紫檀木匣走了过来。“此次去游历,见文人墨客、乐师舞伶闲时亦喜制香,气味倒是独特,儿臣便也跟着学了一下。这是儿臣自己调配的香,名曰‘沉水’,既有檀香的深沉宁静,还加了几味有益气提神之效的香料,父皇不仅可在礼佛时用,日常也可常用此香。”宣瑀将木匣打开,放到宣无垠面前。“还是阿瑀贴心啊,咳咳……”“对于皇上来说,殿下的孝心是比什么都要紧的。”宣无垠身旁的掌事嬷嬷福蓉道。“看来阿瑀此番游历回来成长了不少,皇兄也可欣慰了。”洛凌洲道。“嗯。”宣无垠点点头感叹道,“总是要出门历练的,无论习得什么,哪怕是制香这等小事,亦是一种沉淀。阿瑀需知,今日的沉淀,皆为天幽的未来打算,又怎会是无用?”宣瑀挑眉道:“既然父皇和皇叔都认可,那么儿臣请求谋一份差事,从今年起也为朝廷出力,想必你们不会反对吧?”空气忽然凝固了。宣无垠与洛凌洲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既然要历练,自然要从实事上手。父皇寄予儿臣厚望,儿臣便不能一直在皇叔身后坐享其成,也该当帮皇叔分担些。”沉默了半晌,宣无垠道:“阿瑀有心了,只是你年纪还轻,行事尚不成熟,如今时局动荡,朝堂上不乏心怀叵测生事之人,边境又常闻金鼓之声,是最不容有失的时候,此事还是等过几年再说吧。”“父皇此言差矣,正是因为朝事纷杂,皇叔纵然行事稳重,也难免兼顾不及,才需要有人帮衬。譬如不久前的元丘山大火和血月一事,数月以来流言纷纷,对百姓却无交待,想来即使是皇叔,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皇叔以为如何?”“尚在调查阶段,自然未有所交待,阿瑀又怎知本王无能为力呢?”两人视线相撞,虽都是笑着,眼底的寒意却令人退避三舍。“这么说,皇叔是调查出结果了?”“阿洲,怎么回事?”宣无垠关切道。“元丘山大火已查明是人为,当夜有两个盗墓贼妄想盗窃皇陵中的财物,被守卫发现追赶,后在废墟中发现了二贼所挖的地道。眼见要被守卫包围,他们便下决心放火烧山,以拒来围捕的守卫。当夜秋风乍起,火势迅速蔓延,火起后二贼向火势相反处逃离,却在山中迷路,调查的官员派人搜寻,找到他们时,二贼已死去多时,失窃的宝物就在他们尸体周围放着,想来是食物耗尽,饿死的。”洛凌洲解释道。“这等逆贼,饿死真是便宜他们了!”宣无垠皱眉道。“至于这血月一事,自然也是有人借机生事。”洛凌洲不着痕迹地瞥了宣瑀一眼,又道,“臣弟已派人查到那散布流言、制造恐慌之人,盘问之下得知他也只是收钱做事,对于幕后主使之人,他不甚清楚,却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宣瑀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复而举起茶盏饮了口茶。“那人抬手时,露出了食指上的戒指,是素冠荷鼎的纹路。”洛凌洲缓缓道,“想来是皇室中人。”此言一出,宣无垠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宣瑀亦不作声。“是谁?”宣无垠沉声道。事发突然,主使之人只能在当地临时布置,皇室中人……还能有谁?福蓉担忧地看着他们,欲言又止。洛凌洲略微扬了扬下巴,目光依次扫过身旁两人,却话锋一转道:“这倒不好说,毕竟没有其他细节可查。”他的面色依旧淡淡,眸子似漆黑的潭水不见底,令人有些琢磨不透。宣无垠心中怒火中烧,面上却不能发作,憋了半晌实在气闷,又剧烈地咳了起来。“父皇……”“皇兄莫急……”洛凌洲和宣瑀连忙帮他拍着后背顺气。待他的情绪稳定下来,洛凌洲稍作思索后又道:“皇兄,如今再查下去也是徒劳,臣弟看不如到此为止,也算是给那人一次回头的机会。”“阿洲,你……”宣无垠看向他,目光复杂。“涉及到的相关人等,自然还是要严办,臣弟已命人将散布流言之人押解回来,等此事澄清之后,便在东市凌迟处死,以昭告天下,也给那幕后主使之人一次警告。”宣瑀眯了眯眼,没有说话。“此事终究是委屈了你,这几个月你……”“臣弟无碍。”洛凌洲打断了他,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既如此……不仅要凌迟处死,首级还要送往苏州城悬首一月,要让天下明白,这样的事从今以后谁若敢犯,便是这样的下场,毕竟警告若不严厉不足以让幕后之人长记性,咳咳……”宣无垠意有所指道。“皇兄考虑得周全。”洛凌洲忽而看向宣瑀道,“阿瑀以为如何?”“皇叔老谋深算,又何须再问侄儿?只是不知皇叔要将血月现世一事如何对天下交待。”宣瑀面色铁青,冷冷一笑。“血月现世乃是巧合中的巧合,只是此事以言语解释,终究令人难以信服,本王已安排好,几天后皇兄与阿瑀就会明白。”洛凌洲嘴角勾起一丝神秘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