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再好不过。”宣瑀故作轻松道。

洛凌洲想了想，忽而坦然一笑道：“不如这样，阿瑀既想历练，臣弟倒想到有个合适的差事。”

宣瑀微微皱眉，向他投来探究的目光。

“刑部将于年后开始核查处理积案，阿瑀不如去刑部主持此事，本王会令刑部侍郎全力配合。”

“积案之事，繁琐无常，又与时事无关，皇叔用这等差事打发侄儿，倒不如不做。”

“看来阿瑀对此误会颇深，断案实则是最磨练能力与心性的，一来可体察人情世故、民生疾苦，二来也可学一学如何在真真假假中辨明是非，看清人心。”

“皇叔莫不是觉得侄儿连是非都分辨不了吗？究竟是有人演得太过出色，骗了所有人，还是他果真一片赤诚，难道侄儿会看不清？”

“够了！”宣无垠将筷子重重地撂下，“朕看你确实该找点正事做，免得日日流连花楼，声色犬马，被那些人所蛊惑，有时连好心都不识，惹出这许多事端来，咳咳……”

“究竟是儿臣荒唐，还是父皇偏信？儿臣是太子，国事上却插不上话，就连做些寻常的事也要被指责诟病，到底要怎么做父皇才能满意？”宣瑀激动道。

“你……咳咳……”宣无垠被气得说不出话。

洛凌洲一边帮宣无垠顺气，一边严肃道：“阿瑀若觉得身为储君，日日沉迷女色饮酒作乐也是寻常，这般不爱惜自己的声名，天幽的未来又如何交予你？”

“哟，真心话说出来了，皇叔其实早就这么想了吧？”

“你住口！阿瑀如今这般，皆是因为身旁缺少规劝之人，终日和宫女乐伶寻欢作乐，又能有什么见识？”宣无垠摇头道，“传朕旨意，明日开始遴选适龄的官家女子，朕要好好地挑选一位知书达理的女子赐予你做太子妃。谢太傅年纪大了，劝不住阿瑀，便让太子妃在身旁时时照应规劝！”

闻听“太子妃”三个字，宣瑀似心中某些敏锐的神经被触及，他嗖地站了起来，连带着碗筷也噼里啪啦地摔在了地上，那双桃花眼中满是怒意道：“我不要！”

“父母之命，你岂敢不要？”

“当年母后离世，父皇为了回避伤痛，几个月都不来看儿臣，甚至另娶他人，儿臣年纪尚小，无人照拂，差点被人下毒致死。这些年，都是谢太傅对儿臣言传身教，父皇何曾操心过半点？四年前，您和皇叔一句‘制衡地方’，便不顾儿臣的意愿，强行将晚晚嫁与陇西将军，让我们有情人分离，又何曾在意过儿臣想不想要如此？”宣瑀的眼尾泛红，声音亦有些颤抖。

“那件事……”

“父皇从前不管儿臣，四年前已强行管过一次，如今还想插手儿臣的婚事，绝不可能！”他决绝道。

“不管如何，你是太子，你的婚事注定无法自主，这是你不得不承受的。”

父子两人直视着对方，谁也不甘示弱。

半晌，宣瑀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锐利道：“那便让自愿承受的人去承受吧，儿臣不做也罢。”

“你……”

“儿臣还有事，便先行告退了。”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阿洲，你瞧这孩子……”宣无垠倚在桌边，望着宣瑀离开的方向，眼神有些空洞。

“宣城郡主的事虽事出有因，但阿瑀终归还蒙在鼓里，如今这事不好强求，皇兄莫不如暂且放手。”洛凌洲劝道。

“阿瑀如今这般模样，都怪朕……咳咳……”

“阿瑀这边，臣弟会照看好的，皇兄切莫忧虑。”

“哎……朕自是信你。”宣无垠点点头，神情惘然，“也多亏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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