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你与她有几分相似

长信殿后花园。

从行宫一路回来,宣瑀都一言未发。

他实在难以忍受,为何每次宣无垠都与洛凌洲站在一边,反而来质问他。

这几年来,洛凌洲掌政,大权旁落,他这个太子倒没了半分储君的样子,不仅手中无权,还处处受制于人。他不止一次同宣无垠说过,甚至托人向宣无垠进言,让他有所防范,早日把朝权交回到自己手中。

可宣无垠却像油盐不进,反而对洛凌洲更加信任倚赖,有时他甚至觉得父皇对这个表弟竟比对自己亲近许多。虽然父皇从小便不怎么管他,但毕竟他们才是父子,哪有更亲近外人的道理?

再说洛凌洲,虽然在辈分上与他是叔侄,但也没比他大上几岁,却在处理朝事上老辣果决,很会收买人心。今日不就在父皇眼皮底下演了一出欲擒故纵,反而让父皇觉得对他有所亏欠?一想到此事,他心里便如堵了一口气。

为何父皇就是看不穿他这副伪善的面目呢?

洛凌洲抢了自己本应得到的所有,致使他现在想要得到,反而都像他的恩赐般。每每想到此处,宣瑀的心便再也平静不下来。

四年前,洛凌洲背着他与父皇一同搅黄了他的婚事,如今还想管他的事?做梦!

旧账还未算清,但等来日,此仇必报。

宣瑀眸中寒光一闪,手中的剑便已出鞘。

树枝随着他剑锋所指微微颤动,雪簌簌地落下来。他的身影闪动,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银亮的弧线,复而陡然转身,反手回削,向某个方向直刺而出。

冰天雪地间,他玄色的斗篷翻飞,在一阵白梅落下的雨中穿梭流转,目光却是坚定而锐利,仿佛丝毫未因这美而动摇。

一套剑法练毕,宣瑀才觉得心中舒畅了几分。

“殿下,前些日子您让老奴查的事有结果了。”王安这才上前道。

“说。”

“那信封上的字迹是宁祭酒的,细查之下,老奴发现,陆教习的师父正是宁祭酒,她与摄政王其实是师兄妹。”

“哦?居然有这么有趣的事。”宣瑀忽然来了精神,“这还真是意想不到啊。”

“自陆教习入宫后,便时常深夜与摄政王隔空合奏,两人互引为知音,只是陆教习似乎并不知道合奏之人的身份。摄政王在人前是极为赏识陆教习的,只是前几次似是有意将她往人前推,却每次又帮她化险为夷。”

“呵。”宣瑀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早在初见陆清筠时,他便发觉她与洛凌洲之间的关系有些不寻常,尽管两人在表面上都掩饰得很好,但以他这几年多和女子接触的经历来看,他又怎会看不出两人眼神中的克制、犹疑以及不知为何的回避是因心中有情愫呢?

这么多年了,先前不论是他还是旁人所派出接近洛凌洲的女子都是无功而返,没想到如今皇叔居然会轻易动了心,这还真是前所未有。

“还有,沈易安与陆教习是多年挚友。”

原来如此。

那陆清筠此时怕是也在恨着皇叔吧?她又当如何抉择呢?

有意思,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宣瑀心中渐渐有了新的计划,这让他整个人眼中都散发着危险而兴奋的光。

“对了,她来了。”

“哦?”

“人已在偏殿等候。”

“走。”

长信殿偏殿。

宣瑀进门时,那女子正背对他站在一盏宫灯前。

烛光有些暗沉,她拿起剪刀轻轻剪掉了燃尽的蜡芯。烛光又亮了起来,忽而火苗窜动,她像是受惊的小鹿般猛地转身,便看见宣瑀走了过来。

“殿下。”她行了一礼。

“事情如何了,她们没查出什么吧?”

“没有结果,应是暂时搁置了。”

“那就好。”宣瑀点燃了一炷香,看着升腾而起的烟雾又道,“怎么样,这个新身份适应得如何?”

“还好,妾身已在尽力适应。”

“从前的那些,该忘的便忘掉,别让人察觉出端倪,尤其是她。”

“妾身明白。”她垂眸,目光中似有一丝落寞。

“殿下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计划……”宣瑀无声地笑了笑,“今日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你们的陆教习与孤的皇叔居然是师兄妹。”

“啊?是吗……那殿下预备怎么做?”

“事情刚了,暂时不需要你再做什么,孤自有安排,你继续留意着他们的事,有什么动静及时传信就好。”

“是……”她顿了顿道,“殿下若没有别的事,那妾身就告退了。”

“等等。”

宣瑀缓缓地走到她面前,伸出一根手指勾住了她的下巴,将她整个人带近了一些,另一只手就势扶在了她的腰上。

她全身一紧,神情更局促了。

“这么久了,还没习惯?”

“不是……”

“明日可要上值?”

“明日……沐休。”

“那今夜留下来。”

“妾身……”她迟疑着。

“不愿意?”

“没有……妾身听殿下的。”

宣瑀盯着她的脸,良久后又开口道:“知道当初为何选了你吗?”

她轻轻摇了摇头。

“你与晚晚有几分相似,尤其是这双眼睛。”

他的指尖缓缓掠过她的睫毛、眼角,脸上渐渐露出了迷离的笑。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眼底透着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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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你与她有几分相似
《绝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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