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不是我,她不会死

太子别苑,锦帷低垂,暖融如春,是与一墙之隔的深宫截然不同的气象。

宣瑀今日又未上朝,这些日子他都沉醉在与何晚晚相伴的狂喜中无法自拔,根本无心朝政。

兜兜转转,他们终于能在一起了。纵然如今物议如沸,但那些个老家伙只是暂时将目光盯在他身上,一旦有新的事发生,他们的注意力便会被转移。

他本想随缘,但她前两日深夜来见他,面色慌张地对他言明了突发的情况,又让他们不得不行动起来。

叶蘅既然不知趣,那便只能以她最看重的东西攻其弱点,正好借此机会转移众臣的目光。一旦涉及到皇叔,朝堂乱成一锅粥,到时候谁还有心思对他的风流事指手画脚?再过个两三载,等这事彻底淡去,他便向父皇请旨赐婚,再也没人能把他和她分开。

他的心情愈发轻快,哼着《长相思》的调子,手中拎着食盒,向何晚晚的屋里而去。

盒中放着一碟刚出炉的枇杷糕,甜香四溢。这是他特意绕了大半个幽都城,到城南那家曾经何晚晚最爱的老字号铺子,命掌柜的现做了一屉,又坐等了许久才买回来的。

想着她尝到时那惊喜又满足的眉眼,他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晚晚,看我给你带什么……”宣瑀带着几分邀功般的雀跃推开门,声音戛然而止。

暖阁内,死一般的寂静。

何晚晚没有像往常一样,或倚在窗边看书,或笑盈盈地迎上来。她歪倒在贵妃榻上,头无力地垂向一侧,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开来,遮住了半边脸颊。

“晚晚!”

宣瑀摔下食盒冲了过去,金黄的枇杷糕滚落一地,他却看见从她唇边流下的鲜血。

纤细的手从榻边软软垂下,指尖离地不过寸许。榻前的小几上,放着一只空了的白玉茶杯,杯底残留着一圈深褐色的茶渍。

他的表情彻底僵住,瞳孔骤缩,缓缓蔓延成难以置信的惊恐。

“晚晚!晚晚!你怎么了?醒醒!孤命令你醒过来!”他抓住何晚晚冰冷的肩膀用力摇晃。

门外的王安听见他的叫声连忙走了进来,却在看见他怀中一动不动的宣城郡主时瞪大了眼睛。

“殿下!郡主……?”

宣瑀指尖颤抖着触到她颈侧,冰冷僵硬,没有脉搏跳动,又探她鼻息,一片死寂。

死了?

何晚晚……死了?!

他的晚晚怎么会死了?!

“啊——”宣瑀发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哀嚎。

“殿下……”王安冲过去扶住他,对门外道,“来人!”

“晚晚,别离开孤,孤不许!孤好不容易才把你找回来……孤答应过你要给你最好的,连枇杷糕都给你买来了……”他抓起一块滚落在地的枇杷糕,拼命往何晚晚紧闭的唇边塞,“你吃啊!孤求你……求你睁开眼看看孤……”

再也没有那个巧笑倩兮的身影回应他。

“殿下,应是中毒。”侍卫在简单地查看了何晚晚的死状和周围的东西后,对他道。

他猛地抬起头,瞪着小几上那只空了的白玉茶杯。

是谁?是谁要杀她?!谁敢动他的人?!

宣瑀又想起五年前那个雨天,他跪在崇华殿外求宣无垠不要送走何晚晚,等来的却是洛凌洲手托一道赐婚圣旨,而何晚晚要嫁的人不是他。

是他们……一定是他们做的!

若不是他,她不会死。

“查,给孤查!封锁别苑!一只苍蝇都不许放出去!所有接触过这杯茶的人,都给孤揪出来!凌迟!碎尸万段!”

司音坊内。

林炎带着一队禁军赶来时,乐伶们都已回到房中,院中静得可怕,唯有风过时隐隐传来恐慌的啜泣声。

“陆姐姐。”林炎拧着眉头走进值房,来到陆清筠面前,“总教习怎么会?”

“是自杀。”陆清筠沙哑道。

“为了今日早朝之事?”

“嗯,总教习不想王的清誉受损。”

“总教习真是……哎……”

陆清筠轻叹了声:“阿炎,你去命人将尸体盛殓吧。”

“是。”林炎挥手,招来两名禁军。

待人都走后,陆清筠顿了顿,正色道:“阿炎,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陆姐姐,你说什么?”林炎吃惊。

陆清筠对他讲了一遍自己的推测。

“那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把所有有嫌疑的人都关起来,逐个审问!”

林炎一急,抬脚便要走,却被她拉住。

“不,阿炎。现在没有直接证据,问不出来什么的……而且,之前司音坊几次事故,国宴前副总教习受伤和林依依被怀疑偷窃,我的身份被捅破,这些……我总怀疑司音坊内还有内鬼。”

“这两次之事确实可疑,那姐姐有什么怀疑的目标吗?”

“暂时……”陆清筠心中闪过一个人影,又摇了摇头,“没有,也许是我想多了。”

“那我先命人暗中监视接近过总教习的人。”

“嗯,也好。对了,王呢?”

“王去了寿安殿,他让我告诉姐姐,晚点来崇华殿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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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不是我,她不会死
《绝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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