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计划出错显惊扰
一开始的时候,我并未直接把她带到昭纯宫,而是让她远远的望了一下夏候辰,这种事情,得让她心甘情愿才行,心中有了目标,才会竭尽全力的追求,夏候辰相貌不错,皮肤虽略带苍白,却有一股天然的贵气,加上权势在身,自与民间其它男子不同,更与她以前的未婚夫胜过不少,果然,她一见之后,便粉颈低垂,脸现红色,我便放下心来,只要她对他有了期望,一切皆好办了。有皇后的帮助,我自然知道由于今天冬旱,夏候辰今晚要途经御花园到清心殿和一帮大臣商讨抗旱之计,而宁惜文出现的最好时机便是这条路。原本与皇上不期而遇是后宫以求显达惯用的手法,我只不过照搬而已,但凡一涉及到夏候辰,我就感觉莫名的害怕,他心思莫测,既非明君,又非好色昏君,如果一不小心触了他的龙鳞,可就是全盘皆输的格局。宁惜文却不理其它,一幅信心满满的样子,仿若皇上一见到她,就会立即宠冠后宫,见她这幅样子,我逾加担心,她没见夏候辰私底下的模样,空见了他一幅好相貌,小儿女心态十足,当然无所畏惧,我反复的叮咛反而换来她的疑惑:“姐姐,我既入得宫来,当然是帮着自家人的……”我哭笑不得,她哪知宫中的艰险,反而以为我害怕她与我争宠?我唯有道:“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到时若有什么差错,望你不要埋怨我才好。”宁惜文经过一番挫折,懂事了很多,当年大娘把我们交给官兵独自逃走的时候,她也明白了事理,见我计前嫌如此对她,颇有几分感动,道:“姐姐,妹妹不会忘了你的恩情的,难得你不计前嫌的对我。”我点了点头,心中涌起些微的愧疚之感,又前后查看了她的打扮,她今日穿了一件流彩云纱裙,上身是葱绿的对襟短衫,梳望仙髻,头上只插微微颤动的紫玉蜻蜓,在灯光下显得清新雅致,那件流彩云纱裙,是我叫孔文雨特制的,用上好的蚕丝夹杂金线织出阴影斜纹,再用板雕印花出淡淡的花纹,色彩并不艳丽,却有一样好处,在月光的照射之下,这件衣服会衬着月光发出朦胧的光来,人若穿着它,仿佛月笼身形,美不胜收。既然她是主角,今日我的打扮便随意了一些,一切以方便为主,如果皇上与她相遇了,我就得赶快隐身,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了。当晚月色如水,她打扮整齐站在桂花树下,流彩云纱裙反衬着月光,隐隐发出暗光,当真如月中仙子一般,我略恢复了一些信心,心想这样的美人,如果夏候辰还不满意,却不知什么样的女子才能使他满意了。这种事情不方便带上其它人的,到了目地地之后,我便谴走了素洁,与宁惜文坐在石亭子里等着,夜风虽凉,我们带了两件大氅被在身上,倒不感觉寒冷,宁惜文一直精神兴奋,充满了期待,我则备感疲惫,只想快点办完这件事,然后回头睡上一觉,过了良久,才看见御花园的另一头有三两盏气死风灯摇曳着行了过来,我道:“妹妹,接下去,就看你的了。”她心神不定的点了点头,我用火石点燃手里的风灯,递给她,示意她独自前行,她拿着灯走了几步,从背后望过去,却发现她脚步虚浮,略有些发抖,我暗骂了一声,在家时那嚣张的劲儿去了哪里,简直是扶不上强的乱泥!忙走前几步跟上她,叮嘱道:“妹妹,皇上也不过凡人,你若想接近他,唯有采取一切手段,这个时候,你可不能退了。”她嘴唇都在哆嗦,却向我点了点头。我松了她的手,暗想,成也好,败也好,已不是我能控制的,如果这次不成功,唯有依靠皇后的推荐了,说什么也得把皇后拉上了船才是,忽见那几盏灯笼越行越近,眼见望着了人影,正中一人,正着一件明黄长衫,那冷冷的目光仿若穿过重重黑幕扫了过来,我腿杆一阵哆嗦,忙低了头,窜上一条小路,就想溜之大吉,刚跑了几步,却听到宁惜文叫了一声:“姐姐……”我回过头去,却发现宁惜文不知什么时候已然跌倒在地,气死风灯斜躺在草地上,火苗舔着灯笼,烧了起来,把周围照得通亮,那几行人快步走了过来,当头的却正是康大为,大声的叫道:“什么人?胆敢在御花园放火!”我回头望着宁惜文,腹中怒骂着这个扶不上墙的阿斗,却不得不走了回去,扶起了她,她浑身瘫软,靠在我的身上,还记得说一句:“姐姐,对不起,我一向是家里没用的那个!”我咬牙切齿的道:“你怎么啦?”“姐姐,在朝月庵的时候,我和娘亲被人追杀,伤了小腿,如今隐隐作痛!”我心生愧疚,也不好再骂她,只得扶了她道:“我们快走。”扶着她就往岔道上急走,连拖带拉的,却怎么也快不了,康大为早带了几个人绕了过来,堵住了我们。气死风灯燃起的火光熄灭了,可有更多的灯笼照亮着我们,康大为吃惊的道:“宁娘娘,是您?”我勉强一笑,眼角余光到处,却看见那道明黄色的身影渐近,忙拉了宁惜文跪了下去,脑中急速的思索得找一个什么借口混过去才好,这种事情,得花前月下,你情我愿才行,如果他知道我使了诡计,硬塞个女人给他,却不知又有什么反映?黄色的靴子在我面前三四步远才停下,夏侯辰略带疲惫的声音响起:“宁昭华,你在这里干什么?”他对我的声音一如既往,从来都没有和软过,不论什么时候,都冷似刀锋,我顾不上了那么多,道:“启禀皇上,臣妾有罪,臣妾娘亲刚刚去世,她死之时,臣妾来不及向她告别,心生愧意,因而带了妹妹,想在御花园遥空对月拜祭,不想冲撞了皇上。”夏侯辰一声冷笑,道:“既是拜祭,怎不见香烛纸钱?”我额头冒出了冷汗,道:“皇上,宫内不许宫人胡乱拜祭,臣妾怎么敢私自行动,唯有与家妹暗自祈祷家慈在天之灵福寿安康而已。”夏侯辰又是一声冷笑:“这么凑巧?还带着你的妹妹穿得如此花枝招展?”宁惜文听了他的语气,吓得说不出话来,只顾在我身边发抖,我被他的语气一打压,忽然间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抬头道:“皇上以为真相如何?莫非皇上认为臣妾带着家妹专为堵着皇上来的?皇上已然三两个月没召臣妾了,臣妾哪知道皇上的行踪如何?”我的声音略急切了一些,语气也略快了一些,在御花园里传得老远,说过之后,只听得周围一片寂静,康大为倒吸气的声音倒听得一清二楚,而宁惜文早伏在地上簌簌发抖。我直直的望着夏候辰,忘了从地上爬起来,也忘了回避他的目光,只见他忽然间笑了,竟如如暗的夜晚昙花开放,我居然看得清楚,他笑起来的时候,左边面颊有一酒窝若影若现。“这么说来,你是想着朕罗?”我大脑一片空白,不明白他的意思,全忘了他是九五之尊,反问过去:“什么?”康大为一声咳嗽,在清冷的御花园传出老远,我这才醒悟过来,忙伏地避开他的目光,顺势答道:“臣妾当然想念皇上,试问宫里头哪一位妃嫔不望皇上的恩宠?”这句话又不知触着了他哪根逆鳞,他一声怒气冲冲地冷哼,让我忽感觉无所适从,忽然间后悔今晚来的这么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