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时间的错，两人相恋多年，早已审美疲劳，但初恋时分的美好，却不能忘记。

“于老板，下班吧。”

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放到于茜跟前。她连头也没抬，专注地盯着电脑，双手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着。

“莫非柯老板不知道，我手中还有无数的工作没有完成吗？就会说风凉话，从来都不会主动出手相助！”

柯正探头看了一眼她的电脑，上面的表格的确还有许多空白。他直起身，一本正经：“什么事都你一个人干完了，那还请手下的人干吗用？”

“有些东西是手下的人不能碰的，懂不懂什么叫商业机密！”

一个文件夹从于茜手中飞出。

柯正眼明手快地接住，他环顾了一下已无旁人的办公室，轻声问：“喂，不如晚上一起吃饭吧，正好我约了几个朋友。”

于茜狠狠地敲了一下回车键，靠在椅背上长舒一口气：“姐要是有你一半的空闲时间，那可就美死了呀！你说咱俩同是合伙人，为什么你那么闲，我那么忙，啊？”

“这还用问！答案显而易见啊！”柯正挑眉，得意扬扬，“我聪明呗！”

于茜瞪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说：“吃饭我就不去了啊，我得陪陪男朋友，好不容易今晚他不用值班，你可不能剥夺我俩宝贵的亲密时间。”

“王戎可真幸福呀，把个霸道女总裁变成了将他放在心尖上的小女人！”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显得酸酸的，看着于茜的目光也是饱含幽怨，“你说咱俩当初怎么就没走到一起去，反而成了狼狈为奸的合伙人呢？”

“时不与你！当时我不是有成魏吗？！”

虽然只是一个玩笑话，可提到了成魏的名字，于茜心里依旧隐隐一痛。

见她闪神，柯正拍了拍鼓囊囊的钱包，说：“也是。如果没有成魏，恐怕咱俩如今也成不了‘壕’！他是带给你美好未来的前男友，你应当感激他。”

“滚！”

柯正这二货笑嘻嘻地果断滚了。

成魏，于茜的前任，也是柯正的大学同学兼死党哥们儿。

若非这层关系，于茜与柯正如今也不可能发展成为生意伙伴、创业合伙人。

前几日，她又不由自主地拨通了成魏的电话。也许是旧情难忘，也许是有点犯贱，她说不明白，也不知道拨打这样的电话有何意义，更不知道旁人有没有给前任打电话却又言不达意的情况，但她确实时常这样做了。

故作轻松地闲聊，也不过是为了探听他的近况。与其说成魏是个毫无心机的人，倒不如说，于茜于他而言，只是朋友，而非前女友。

否则，他也不会什么都告诉她。

譬如前几日，他告诉于茜，他似乎爱上了一个不爱挂窗帘的奇怪女人。

于茜有些震惊，也很失落。

听到旧情人爱上了别人，没人会不失落。

她却还同他开玩笑：“这样啊，说不定这个女人极度缺乏安全感，她在假装坚强，你得耐心温暖她，让她卸下心防，这样子有情人就能终成眷属了。”

其实她非常明白，她与成魏的缘分只适合做朋友，否则五年前，她就不会提出分手。

是她决定离开他的，可是对他的爱，却从未停止过。

她并非刻意制造遗憾，只是对于爱情过分清醒，也不愿与深爱的男人因爱生恨，反目成仇。

最后，唯有离他而去，才能长长久久。

此时此刻，尽管十分怀念，又能怎样呢？她与成魏，不过是两条有过交集的直线，在交会的时候没有决定终身缠绵，就注定要向各自的方向伸展。

八点一刻，办公室只剩下于茜一个人。她是老板，但也经常加班。终于可以收工了，她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端起办公桌上的冷咖啡轻抿了一口。她酷爱冷咖啡，虽然香味尽失，涩味俱全，可她仍然将它视为最爱。

或许，她爱的并不是咖啡本身，而是那在口腔中弥漫开来的苦涩。

柯正也借她对咖啡的偏爱而直白她的爱情：“就像你对爱情的态度，也许爱的并不是那个人，不过是初见的美好罢了！”

柯正对于她的爱情与生活，真是了如指掌。也许他说得对，否则当初她为什么不选择与成魏一起生活呢？因为她太早就知道了，生活与爱情是不能画等号的。

她把玩着咖啡杯，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办公室在大楼20层，从窗户往下俯视，可以看到满城的灯火辉煌。少城，像猫一样慵懒随意的城市，举手投足都挥洒着妩媚娇柔。于茜在这里出生，在这里成长，从未离开过，也从未经历过波折与风浪，一切都很顺利，包括爱情也是水到渠成。

“月亮代表我的心”响起，于茜没有迅速去接电话，而是估计着来电者是成魏，还是王戎。也只有他们俩才拥有这个来电铃声的权利。

是王戎。

于茜有一些失望，可这应该是意料中的事情。只有王戎才会在她晚归时，焦急万分地打来电话。成魏？如今他哪里会管她的死活。

“喂？”

“茜茜，今晚我要加班，晚餐你和柯正一起吃好吗？”王戎低沉的声音传来。

“嗯。”于茜的脸上并无特殊变化，她淡淡地说，“没关系，反正我也在加班呢。不过，你晚上早点回来啊！”

“做完这个手术我就回去！”

王戎是医生，加班是常有的事。于茜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早就已经习惯了。她甚至不记得，有多少个夜晚是一人独眠。有时候，她也会觉得很寂寞。好在，单身的柯正与单身的成魏，都是她无聊时光里，最忠实的朋友。

虽然已经名花有主，但这并不妨碍她结识要好的异性朋友。柯正常常笑言，说于茜是个让人害怕的女人，没有任何男人可以逃脱她与生俱来的魅力。

她因此快乐，却不得意忘形，十分汉子地捶柯正的肩膀，大声笑着说：“你不是男人吗？你不就例外了吗？！”

“我当然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了！但是在我眼里，你根本就是个汉子，正因为如此，我才幸免于难！”

“你才汉子，你们全家都是汉子！”

她是个看起来很精致，其实心思不怎么缜密的女子。

与王戎的相恋，就像一个贪玩的小孩在路边拾到一颗糖果，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五年前，于茜的男朋友还是成魏，因为工作原因，成魏要被调派到深圳。离开之前，她帮他收拾行李，嘴里还不停地唠叨：“毛衣和外套我给你压在箱子的下面，如果那边十分冷，记得要自己去买御寒的衣服！”

成魏点点头。她放下箱子，将自己埋进他的怀里，无限温柔：“你在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要想我……我也会想你的，我会等你回来！”

说这话的时候，她确实是字字真心。

成魏却很不以为然地推开她，笑了起来：“只是分开一年而已，又不是不回来。”

然后在于茜的目瞪口呆中，成魏和衣而睡。他是太困了。

于茜原本打算留下一个浪漫温馨的离别之夜，未曾料想到他是个榆木脑袋。又或许，他根本就不想。

也许是时间的错，两人相恋多年，早已审美疲劳，但初恋时分的美好，却是不能忘记。

那时候于茜还在商贸学校进修本科课程，每天要经过一家银行才会到达学校。她和校友林兰一路小跑地赶时间之余，总不忘在银行那里停驻一下脚步。银行外面，有整面墙的玻璃镜，每次经过，她都会驻足整理衣服，看看仪表究竟怎样。

其实更多的时候，她都在关注秀发到底有多长。

她有一位高中男同学，非常喜欢长直发的女生。她记在心里，恨不能一觉醒来就变成长发美女。可惜校规很残酷，整个高中时代，他们学校所有的女生，全是江姐似的短发。

她同林兰说起来，林兰翻翻白眼说：“你那位男同学心理不知道有没有留下阴影，放眼看去，黑压压的一堆革命女战士。”

她听了笑到肚子疼。如果有机会，她真想当面问问他。

可惜的是，自从毕业以后，他们班的同学大多数失去了彼此的联系方式。

“有些时候人与人的缘分，真的就只有那么长一段，逝去了，就再没有未来。”她说完，略惆怅地叹息。

林兰笑她神经病。

进修班的课程十分紧张，因为是速成班，所以基本还是要靠自学。

因为工作需要，她学得极其认真。但林兰为的是混张文凭，所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时不时再来跟于茜八卦一下“外面的世界”。

有一天，林兰神秘兮兮地对于茜说：“喂，这两天你有看见那个美少年吗？”

“美少年？哪里？”她环顾四周，心中涌起四个字：悲惨世界。

“你神经病啊，我们班怎么可能有！我说的是银行那里，有个高大英俊的美男子，你没有发现吗？”

“幻觉吧你！我每天都经过那里，怎么没有看见？”

林兰撇撇嘴：“放学你就知道我没有骗你了！”

放学之后，林兰被男朋友牵走了，于茜只好独自一人回家。关于“看美男子”的约定，又变成了泡影。

经过那家银行的时候，她再次驻足，侧身看身后的头发。忽然发现，不远处的大门口，站了一个久违多年的人。她有些不敢确定，却不由自主地走向他。

“于茜，好久不见了！”他微笑着走出玻璃门。

她惊讶地捂住嘴，低呼出声：“成魏！真的是你吗？”

是他，她一直暗恋着的、喜欢长发女孩的那位高中男同学。

“你在这里上学？”他指着旁边的学校。

“对啊，因为工作需要，所以必须恶补本科文凭！”她望望他身后的银行问：“你来这里上班多久了？”

“没几天，真没想到今天遇见你！”

“是啊，我也没想到！”于茜猜想，林兰所说的那位空前绝后的美男子，就是成魏吧！

“一起吃饭好吗？多年不见了，总要给老同学一个机会吧！”

机会？她笑着点点头。

后面的发展很自然，每天见面，每天约会，看电影、吃饭，逛街、郊游，很快，两人顺理成章地成了男女朋友。

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于茜奉为真理。

顾不得林兰的劝阻，她毫不犹豫地搬来同成魏一起住。

她为他洗衣、做饭、收拾家务。在他忙碌的时候，一杯水、一个苹果，他肯接，她也要欢喜好半天。

他刚刚换下来的脏衣服，她总是在第一时间清洗干净。

每天早晨，她会为他做好早餐。

休息日，她同他一起赖床。

她有多爱他，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那时候的她觉得，能够照顾心爱的男人每一天的生活起居，是件十分幸福的事情。因为每为他做一件事情，就在他的生命里留下了一个脚印。爱一个人的时候，不就是希望能在他的生命里留下痕迹，最终成为他的所有吗？

成魏对于她的所作所为应该也是很感动，有一次他感慨道：“于茜你这么好，也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福气，能和你相伴到老……”

“你说能，就能啊……”她很害羞，但他却没有再接话。

那时的爱情，热烈而甜蜜。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接踵而至的，是考验爱情的平淡生活。

于茜性格开朗，喜欢结交新朋友。

不记得是哪年哪月哪日，成魏对她发了脾气：“最近你怎么老是夜里出去玩？外面治安那么差，就不能安安分分地待在家里吗？”

她觉得委屈，反驳道：“可我在家里很闷啊，你知道我的生活，每天都是两点一线，不是在家里，就是在公司，很累的，我就想多放松一下啊！”

“既然觉得累，为什么又要玩到那么晚？还喝得酩酊大醉！”

“我酒量不好嘛，况且也没有太晚……还不是因为你不在家嘛！”她试图撒娇蒙混过关。

“我在家的时候，你也出去！”

“那是因为你老玩电脑，不理我啊……”

“我玩电脑？”成魏的眼睛燃起怒火，“那是我的工作！”

是的，那是成魏的工作。他很忙，每天都很忙，不管是在单位，还是在家里，无时无刻不是在工作。为了未来的美好生活，他已经很努力了，根本没有时间休息。

于茜第一次见到他发火，也许是长久以来生活中的委屈，她脱口而出地反驳：“你从前承诺过的事情哪一件做到了？旅行，没时间。去我妈妈家，没时间。见我朋友，没时间。你总是在忙，你看电脑的时间都比看我的脸还要多，你告诉我，我怎么能忍受，我又不是小动物，吃饱了哄哄睡就算完！”

“那你想怎样？你以为我这么拼是为了什么？跟着一个穷光蛋你觉得真的开心吗？”

“可我根本就不在乎你到底有没有钱！”

“你会在乎的，总有一天，你会在乎的！”

“不，我不会，我只要你好好爱我，我只要你肯陪着我……”

“对不起，我做不到！”他大声吼道，“我永远不会成为你想要的这种男人！”

她被吓得目瞪口呆，这是他们最为激烈的一次争吵，至今记忆犹新。

成魏似乎从来没有承诺过，要与她永远在一起。

自那以后，他们之间的争吵就越来越多。

她扔东西，他砸桌子；她用酒买醉，他抽烟麻痹。

两个人对骂起来，一点也不肯让步。

于茜一度感到很绝望！原本相爱的两个人，怎么变得如此陌生。她时常会在半夜惊醒，看着身边的男人，会想，他是谁？他还是自己的爱人吗？那种陌生感，令她十分恐惧。

偶尔一晚，她与林兰散步，林兰问她：“你最近总是形单影只，怎么了，和成魏吵架了？”

她摇头：“没有！”

“连我也要瞒呀！看你最近瘦成什么样子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终于无法继续伪装，将所有的不愉快都讲了出来。

林兰看着她，心疼地说：“如果觉得委屈就放手吧！”

“现在放手，我很不甘心！”

“仅仅因为不甘心吗？我问你，你还爱他吗？”

她低着头，沉默许久。她知道自己还爱着他，可是已经没有从前那样的义无反顾。她被伤害了无数次，她怕了。

面对林兰，她几乎没有秘密可言，她不用回答，仅仅是一个目光，林兰就能心领神会。

“那他还爱你吗？”

是啊！他还爱她吗？于茜怔住了，与成魏在一起两年了，从未听他讲过他爱她。自从搬进他的家，他就不再带她去看电影，更不会陪她逛街，甚至连说话的时间也少了，他总是在查他的数据，查他的工作。

“都说男人不会珍惜轻易到手的女人，看来是你之前太过主动了！”

林兰的话如剑，太狠，太刺心。她对于茜和成魏的这段感情，向来不太看好。

她的婚礼定在成魏离开一个月后举行，于茜是伴娘。

伴郎是新郎官的好友，他叫王戎。

???

成魏离开以后，与于茜之间的联系尚属密切，偶尔也会说点甜蜜的话，尽到做男友的本分。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晚上不要踢被子啊，别感冒了！”

彼时的于茜很知足，只要爱人的一通电话，就能令她满心欢喜。

可两周之后，成魏的电话越来越少，每当于茜给他打去电话，他也总是推说工作很忙。

真的是在忙工作吗？于茜心存怀疑。

到林兰婚礼的那段时间，于茜与成魏之间的关系，可谓到了冰点，只欠一人主动提出分开。

所以王戎，倒也不算是乘虚而入。他是医生，工作的时候严肃板正，对于茜却是极尽温柔与浪漫。

林兰似乎很乐意看见她与王戎在一起，更是创造机会，百般撮合。她又不能拂了闺蜜的面子，只能继续联系着。

王戎约她，刚开始她还能一口拒绝。可面对这样多情又俊朗的男子，没有一个女人能做到永远拒绝。只要女人肯接受与孜孜不倦的追求者做朋友，那么早晚有一天，他能从朋友晋升为恋人。

他陪她看电影，陪她逛街，陪她去旅行。

她生病头疼的时候，他耐心守在床旁。

她的父母生日，他不请自来，忙前忙后，俨然已是准女婿。

她的朋友聚会，他慷慨大方，深受友人们的青睐。

于茜在成魏身上得不到的，王戎都一一给予了。

得到一个女人的心，最佳方式无疑就是她缺什么，就给她什么。

她举旗投降，接受了王戎的追求。

面对远在千里对她不闻不问的成魏，她有说不出的内疚与自责。可背叛已成事实，无论她多么后悔，多么难过，都无力回天。

她搬离了成魏的家，将钥匙寄还给他，寄信的那一天，她在邮局险些哭到晕倒。工作人员还以为，她在寄哪位往生者的遗物呢！

是啊，她确实是在寄遗物。在她与成魏的爱情里，她已是往生者。

成魏是否收到她的邮包，她不清楚，但他回到少城时曾经给她打过电话，声音如往昔一样轻松愉快：“你开心就好！”

作为一个男人，对她的背叛如此释怀，证明了什么？若非是他的心胸宽广，那便是，他根本不爱她！

如今偶尔，他们还是会见面。

她告诉成魏，王戎对她很好。

成魏告诉她，他升职了。

她笑了，这算不算是各得其所？

像知心朋友一般的关系，也令于茜豁然开朗。为什么有那么多的离异夫妻最后成为好朋友，因为他们最初错把友谊看成爱情，等到真正生活在一起了，才发现不适合。

寻找最适合两人相处的身份，是许多男女至今难解的问题。

于茜后悔曾背叛成魏，但从不后悔离开他。因为，王戎对她真的很好。

不管她是短发、长发、直发、卷发，对王戎而言，只要是她，都可以。不论她穿什么，他都很喜欢，哪怕是大家都知道的地摊货。他接受她所喜欢的一切。他是宠着她的。

于茜曾去过王戎的医院，在那里看到了一个个子娇小却长得十分甜美的女孩，她的身上有种薰衣草香。许多次，王戎所谓的“夜班”后回家时，身上就有这种香味。

她佯装糊涂，从不询问。她一直认为，爱应当是两相宽恕。

霓虹如星，点缀着少城的夜晚。

于茜看了看时间，九点整。肚子好饿。她将桌子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走出办公室。

刚进电梯，就接到了柯正的电话：“于茜，刚才王戎打来电话，说他今晚要加班，所以我就心急火燎地跑来等你了。你一定没吃饭吧，我在楼下，你快下来啊！”

她欣然一笑。

柯正是她的急救车，每次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总会出现。

?

凌晨一点，王戎满身疲惫地回到家，一进门就把自己抛进沙发里，眼里藏了很多情绪，似乎有失落，也似乎有痛苦。

于茜拧了毛巾轻拭他的脸：“今天什么手术啊，做到这么晚？”

“开颅，整整站了七个小时。”

“明天还要上班吗？”

“明天还有很多手术！”

“那快去洗澡，早点休息吧！”她从卧室里拿出一条干净的浴巾放到他手里。

他忽然将她搂在怀里：“我们结婚吧！”

她久久沉默，直到他感觉到她的泪滴落到他的掌心。

他轻轻捧起她的脸，轻轻吻去她的泪：“我会永远爱你！”

“唯一吗？”

“唯一！”

也许是欺人也自欺，其实王戎十分明白，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有一个女人，他毫无廉耻地辜负了她。

于茜哭了，她不知道究竟为何而哭，是因为感动？还是因为……新郎不是心之所爱？

她不爱王戎，可是却喜欢和他在一起。

这就是她所选择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