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自卑心
一年的时间,嗖嗖的过去了,宛如一阵轻风抚过,连片叶子也不肯留下……尽管我不想承认,将那个秘密深深的埋藏心底,令它永无见天之日,可是良心告诉我,一定要诚实——谁也想不到,“为了追随暗恋对象的脚步而拼死念书”这样的故事,它真的发生了。爱情的力量,真是撼天动地。在图书馆所发生那些丢人事儿,若不是因为年少无知时有写日记的习惯,大概早就被我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学习的乐趣就在于此,当你对某件事情产生了兴趣,爱到极致时,就必定会忘掉导致自己爱上它的前因。比如现下,我唯一印象深刻的是,那天在图书馆里,茉莉姑娘发现了历史的乐趣,也是从那天开始,确定了她的人生目标—成为一名历史学家。当然,毫无疑问的,这个梦想又被家人引为茶余饭后的笑谈。我那憨态可掬的老爹一直认为,并且坚信,以我的这番资质,将来成为一名历史老师,那是有可能的;但如果是想要做一名历史学家,那绝对是天方夜谭!他与我娘,都不约而同的对彼此的基因充满着深深的怀疑。为了避免我因“好高骛远”而跌成脑残,在高考之前,他们两就不遗余力的游说我不要妄图去吃高高在上的天鹅肉,要了解自己的“基本国情”,明确自己的生活目标。只要我能考上某个普通二本的师范大学,或是专科学校就算功德圆满了,他们会给关二爷烧高香,给老祖宗烧纸钱,感谢天感谢地;而我呢,也会按部就班的学习生活,最后工作嫁人生子,皆大欢喜。我知道,这是大家都期望的完满结局。可是,难道我也只能如此选择吗?我的人生,是否就要按照父母设置好的轨迹航道飞翔下去,至死老去也没有半点波澜?不,我才不要!对于平凡的人而言,也许平凡的生活就是最完美的选择;可是对于潜力无限的人而言,却是痛苦的谋杀。也许我只是一个资质寻常的平凡人,可是命运掌毕竟握在我们每一个人自己的手中,平凡人只要妄想成为不平凡的人,就一定会潜力无限。我发誓,一定要考上誉西大学,跌破所有人的眼镜!人一旦玩命的去自我催眠,效果那是相当强大的!一年的时间,就因为这没脸没皮的自我催眠,再加上杂草般顽强的韧劲,谁也料想不到的H班夏茉莉,真的考上了誉西大学!奇迹?神迹?这是个谁也不肯相信的事实,比芙蓉姐姐走红还令人愤恨!你问我什么叫H班?ABCDEFGH……麻烦你掰着手指头算一算。所谓的H班,就是入学考试根据分数线划分,由排在末尾的那几十个残羹剩饭组合而成!事实总是残酷不仁的。在伟大的树仁中学,H班为人所不齿,因为,我们是属于填充大专,三本的储备力量。重点大学会录取毕业于H班的同学?真是痴心妄想!但是录取通知书,却毫不吝啬的证明了我的潜在实力!一个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的实力。捧着录取通知书的手,就像抽风了一般,不停颤抖着……恭喜道贺的声音此起彼伏。“夏茉莉同学,你好厉害哦,恭喜你噢,真没想到你是我们班唯一一个考上重点大学的人呢!”平和的祝福。“茉莉啊,你是我们班的骄傲哦……”那是实话。“咦,茉莉,你的眼镜是哪个牌子的呀,我发现它越来越好看了呢……”谄媚。“茉莉啊,你的发型好特别噢,以后我们要常联系噢,不要发达了就不理会老同学……”虚伪。就连从来都不在乎我的老师,也扶着眼镜仔细的看了一遍又一遍的录取通知书,或许,他更想拿个放大镜!他们那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简直就像是在侮辱我。我以为这就是极限了,真没有想到,还有更加不可思议的人……我要介绍一下我的家庭!本人,家住郊区五月镇,有人形容这种特殊区域为“城乡集合部”。实际情况确实如此,但我更愿意称这里是“世外桃源。”五月镇很美丽,因为镇长先生的领导有方,所以无论是街道规划还是绿化建设,都做的非常漂亮。不唯利是图,所以,没有允许工业商业入驻!没有成群结队的汽车排废气,也没有川流不息的污水。去年底,在五月镇辖区内的丘陵地带,还建起了一个半山别墅群,吸引了不少有钱人入住我们镇,虽然还没有到交房时间,可是五月镇的名车明显增多了,从表面上看来,整体提高了小镇居民的收入水准。当然,只是“看起来很美”!我家正好地处街道旁边,建筑造型颇有微型小别墅感,其实已是十年前的建筑物了!这多赖于我爹当年爱慕虚荣超出能力范围的装修,所以才不至于在今天看起来很寒酸。我爹的真实身份,实际上是一个拥有几亩良田以及几块山头果园的个体户农夫,并且在街口开了一家不大不小的超市。我爹说,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关二爷,当然还要感谢“因祸得福”,如果没有若干年前那场声势浩荡的“带文化下乡”,恐怕今时今日也没可能成为一名“企业家”。老妈是镇上的小学教师,她很可爱,也很年轻。二十岁那年就嫁给了老爹,因此才会无法回城,永远的留在了乡下。他们的爱情真的好伟大,当年全世界的人都反对,可他们依然坚持要在一起。老妈说,当初她看上的,就是我爹那一颗热情蓬勃的上进心。所以说,上进心是多么重要的东西,它可以帮你赢得爱情,还可以帮你赢得尊重。我的“上进心”,也换回了名牌大学录取通知书。当我兴致勃勃的跑回家,把录取通知书往爹娘面前一放,却没想到竟然会引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嘲笑声。“开什么玩笑,落榜了就落榜了,还玩这一招哄老子,丫头,你这又是何苦呢!”我无语问苍天,像根木头一般杵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还能说什么呢?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失去别人的信任。就连父亲大人也不肯相信我已经考上了许多人挤破头都想要去的誉西大学,那我还能够说什么呢?但是,我要原谅他,毕竟他是一个粗人。话说当年,我那风华正茂的老爹还是一名英俊少年郎时,不慎高考落榜,还来不及再战江湖,就因为历史原因,带着仅有的那点文化到了我们目前居住的这个地方——五月镇,成为一名“历史遗留问题”。“这是真的吗?”他握着录取通知书,语气无可救药的超像琼瑶剧男主角。“汪汪……”小土豆大概是觉得气氛很闷,狂叫了两声。我用脚轻轻踢了踢它,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用眼角余光瞅着老爸。老爸嘲讽完后,再次审核一番,然后面无表情的将录取通知书递给了老妈。小土豆又不识时务的叫了两声,我再次踢了它一脚。它是一只黄色的“中华田园犬”,听这名字很牛吧,其实就是众所周知的“土狗”。文字艺术化的魅力又一次彰显出来。为什么给“国狗”取名叫“小土豆”呢?这源自于它那可怜的身世——它原本是一只怀有远大理想的小小流浪狗,试图用坚毅的四条腿,走出绚烂自由的精彩“人生”。可是某年某月某日,一个大雨倾盆的下午,它在土豆园里邂逅了辛苦劳作的老爸,竟被他无敌的风采所倾倒,于是溜到筐里趴着死活不肯出来,还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老爸,老爸一时心软,就把它连同土豆一起给挑了回来。话题飘远了,回来回来。母亲大人看了良久的录取通知书,最后,她沉沉的吐了一口气,忧心忡忡的说:“女儿,你是不是作弊了呀?”我愤怒的瞪着他们!真的,我真的没见过这样的父母。明明我是超水平发挥考取大学,他们竟然会怀疑是否作弊!我的人格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感受到了我凌厉的目光,世故的老妈顿时换上了一张大大的笑脸。“女儿啊,我只是随便一问,其实从心底来讲,真的很为你感到高兴呢!”我不理会她,抢过那张宝贵的录取通知书,放进书包里。客厅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我去接,我去接——!”老妈速度超快的冲进客厅。她有一个怪癖——抢接电话。从最初安装好的座机电话到现在的无线电话,抢了十多年,依旧激情永驻!“啊……是宜君啊……哈哈哈,好久没见到你了……哎呀哪有,二姨妈还是老样子啦,哪里有更漂亮嘛。跟你讲一件事情噢,茉莉考上大学了呢,是啊,是啊,我和你姨爹也好意外呢,而且你知道吗,竟然是誉西大学呢……真是令人想不到啊!啊?你要结婚啦?……叫茉莉接电话?好……茉莉,茉莉——是宜君表姐的电话——!”难道老妈就不知道做人要低调这个道理吗?她那个嗓门,左邻右舍都能听见。我表示抗议的看了老妈一眼,然后接过电话。“喂,表姐啊……”“茉莉啊,恭喜你考上了重点大学,表姐真为你高兴啊……”“谢谢表姐!”表姐的表现还算正常,呵呵。“茉莉,下个月我要结婚咯!”“什么?真的吗?”这算是一个极大的惊喜。熟悉表姐的人都知道,她自由随性,热爱旅行,行踪轨迹总是出人意料,每有追求者,往往都会因为她的古怪性格,最后不得不落荒而逃。我们曾经都很担心,担心表姐会不会熬到了三四十岁还无人问津,然后变老发霉长蘑菇,然后牙齿掉光头发变白到死还是老处女一个。全然没有料到,她竟然肯在二十五岁这样妙曼的年龄就把自己匆忙嫁掉了,不由得,我从心底深深佩服那素未谋面的表姐夫。“对啊,所以啊,你一定要来参加表姐的婚礼噢,而且你从前答应过我,要做伴娘的。”我有答应过她吗?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为什么连我自己都不记得了。“喂,你怎么不说话?你不许找借口不来参加,你不可以反悔!”最狡猾的表姐,她已经明白我想要推托的心理,于是斩钉截铁的说:“否则,我们这二十年的姐妹白做了!”从小到大她都这样,对我不止威逼利诱,还无恶不作。“况且,我的新房离誉西大学也不远啊,你正好可以过去看看学校,那可是未来你要呆四年的地方。好了,就这么说定了啊!”说罢,不由我拒绝,她果决的挂掉了我的电话。宜君表姐真的很有心机!只有极富心机的女人,才会找一个长相身材各处都不如自己的女孩来做伴娘!什么叫“绿叶”?伴娘就是婚礼的“绿叶”。有那么一种传说,据说当了超过两次的伴娘,此生就再也嫁不出去了。我还蛮害怕的,虽然我一次也没有当过,但未雨绸缪却是必然的。长成像我这样的女生,到场就足以令别人的婚礼黯然失色了,竟然还要做伴娘招摇过市……“茉莉,你看起来闷闷不乐的样子,怎么了呀?”“表姐让我做她的伴娘……”我低声说,就像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媳妇。“这是好事啊,我们家雪藏十九年的小公主正好可以闪亮登场啊!”老妈兴高采烈的欢呼,这对我而言简直就是个讽刺。她家女儿,做了十九年的壁花小姐,“基础配置”根本不够优秀,要怎么闪亮登场?好奇怪,晚餐的时候,爹娘的表情都好奇怪,他们笑眯眯的看着我,我的脊背感觉丝丝寒意。更过分的是,他们一直在为我夹菜。那枚小小的瓷碗都已经填得满满了,竟然还不罢休,直到老妈再夹来一块鸡肉,那些堆积起来的菜终于崩塌——我的桌面大片狼藉。老妈开心的对老爸说:“哇,我们对茉莉的爱已经满得装不下了耶!”真是受不了他们,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假装天真假装可爱,何苦呢!晚餐过后,我还在为自己这副丑丑的样子根本拿不出手而苦恼,电视节目也丝毫提不起我半点兴趣。失魂落魄的回到楼上自己的小房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禁又黯然神伤起来。虽然,我有一头长及腰际的黑发,可是额头却被厚重的刘海紧密覆盖着。坦白讲,我真的很不喜欢这样的刘海,是老妈说,我的眉毛太稀疏,只有够用刘海遮盖才好看……否则,就会像个“无眉道长”。看看,快看看,镜中那傻姑娘!两根又粗又黑的大辫子垂在两肩,大黑框眼镜遮住了半张脸,脸上还有小雀斑。这不是“丑女无敌”模仿秀,这只是可怜的夏茉莉同学十九年以来的标准造型。小公主?老妈可真会开玩笑。从小到大,她总是把我包裹的很严谨。她说这样会令人感觉高贵一些,可是我总感觉自己更像一个又可怜又自卑的丑小鸭。有时候,我甚至会有那样一种感觉,妈妈在刻意的丑化我。这样那样的想法,扰得我久久不能入睡,翻来覆去的在床上烙饼,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彻底晕过去的。我看见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夏姑娘。她穿着一条雪白的蕾丝长裙,挽起了厚重的刘海,摘下了超大的黑框眼镜,露出了那修长高贵的脖子,既美丽又迷人……一觉睡到自然醒,幸福得难以言喻。我坐起身来,伸伸懒腰,忽然看见床头放了一堆白白的东西。那……那是什么?看起来怎么会像是一些丝质的衣服?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出现在我的屋子里?做梦做傻了吗!这时候,门被推开了。“醒啦?”是老妈,她微笑着将手中的毛巾递给我,说:“来,擦把脸,完了就快去刷牙,老娘我今天要做个大手术!”“啊?大手术?”“老娘的意思是,今天要给你做个大的整理。”我正要问,她赶紧大声说:“快去洗脸刷牙,完了就到屋子里来报道!”搞什么嘛,神神秘秘的!洗完脸,刷完牙,我一蹦一跳的回到我的小屋,打开门的那一刹那,我以为我走错了屋子。“当当当当——!”老妈欢呼着将手中那团白白的纱扔到了我手中,我打开一看,竟然是一件白色的蕾丝长裙,和昨天梦里的一模一样。“喜欢吧?女儿啊,这是爸爸妈妈送给你的礼物,祝贺你考上了梦想中的重点大学!呐,这里还有好多呢。”老妈挪开身体,在她身后的床上,忽然变出许多五颜六色的衣服来:“你看,小衬衫,小短裙,小T恤,应有尽有。你知道,老娘我可是五月镇数一数二的潮妈呢,怎么可能将我的心肝宝贝打扮得像个丑小鸭呢,这些呀,从你十六岁开始,妈妈就偷偷的买回来放在家里了,一直梦想着有一天,我亲爱的小茉莉能够成大成人,可以穿上这些又漂亮又可爱的小衣服,成为所有人的焦点。”我以为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来到床边,随便拎起一件鹅黄色的蕾丝小衬衣对着妈妈晃了晃,难道这是一向对我的衣着打扮非常严格的妈妈,送给我的礼物?“好啦,别傻乎乎的。快过来坐下!”她将我拉到了梳妆台前,不由分说的将我的眼镜取了下来,推给我一个盒子,对着镜子里的我说:“女儿啊,这是送给你的隐形眼镜,戴上试试。”我听从了她的话,戴上那两枚小小的玻片。起初视线还有一些模糊,但很快又清晰起来。“现在有没有发现,其实你很漂亮?”“有吗?”我怎么一点也不觉得。“有啊!你是妈妈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子!”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噤,我是她生的,她当然要这么自欺欺人。我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她已经飞快的在我的脸上头上大做文章起来。最后,还强行脱掉我的衣服,让我换上了她送给我的裙子,她也不想想,女儿我已经长大成人了,身体怎么可以随便让她看到。“老妈,我不要修眉毛,痛死人啦!”一声惨叫,从我家的小窗户传出去,不知道的人,说不定还以为母亲大人正在虐待小孩呢!“好啦,老爸老妈最宝贝的茉莉,现在的你已经变成公主了噢,快到镜子面前去看看自己吧!”“不要!”我才不去看呢!我记得,老妈给我画了眉毛,擦了口红……我敢打赌,那张本来就已经很对不起观众的小脸,在老娘的蹂躏下,此时此刻一定变得更加的惨不忍睹。“快去嘛,老娘辛苦了一个多小时呢!”“我就不去,我要去卫生间全部洗掉!”我起身就想往外跑去,老妈一把拉住我,将我推到镜子面前。“傻丫头,你自己看看,哪里丑啊!”妈妈的语气很生气。我决定给她一个面子。镜中的那个女孩,有着和妈妈一样线条柔和的鹅蛋脸,厚重的刘海被水晶发卡固定在头顶,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小脸看起来白里透红,像一枚香甜可口的水蜜桃。当然,这全然得益于前前后后至少抹了四层的不知名目的化妆品。微翘的嘴唇泛着唇彩的荧光,高贵修长的脖子上,戴了一条细细的水晶项链,最重要的是,两条素淡的柳叶眉柔和的卧在大大的眼睛上面。而那条白色的连身蕾丝裙,竟然像是为我量身定做的一半,原本以为很瘦削的身材,看起来居然玲珑有致。镜中的那个女孩,是我吗?“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把你打扮得像个公主,丫头你知道吗,其实这是妈妈一直的心愿啊!”太意外了,昨天晚上的公主梦,忽然在早晨变成了现实,所谓的童话生活大概就是如此。我像是被雷击一般傻在那里,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情,回过头,瞪着妈妈:“老妈,你老实交代,这十九年你都对我做了什么?”“我……我没做什么啊……”她在故意装傻。“装”什么像什么通常都是大人的生活技巧。我冷冷的看着她:“十九岁以前,你说我是大象腿,不许我穿小短裙;你说我眉毛颜色太淡太稀疏,永远都用头发盖住额头;你说我的眼睛不够漂亮,还是近视,所以配给我一副丑到要死的眼镜;你说女孩子要朴素,不可以虚荣,所以我的衣柜里永远都是旧衣服。你还口口声声的对我说,要我灰暗的站在美女帅哥漠视的角落里,这样才能出人头地!老妈,你还说你没对我做什么?”“这个……这个其实是妈妈用心良苦啊!因为我知道,小小年纪如果太过于出众,总会惹来许多的麻烦。会有男生追求你,会有女生嫉妒你,这样会养成你虚荣的性格,而且你会早恋的!”一提到早恋,妈妈的瞳孔就放大了,她惊恐的说:“早恋多恐怖啊,现在的孩子还没成年就生下孩子……电视,报纸里到处都在讲,妈可是用良苦啊,还不是因为放心不下你啊!”她好像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她有没有想过,因为她的自作聪明,让她的女儿我,直到现在,都还带着一颗极度卑微的心。“对,您说的对,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但是,您也应该知道,这个社会是多么的复杂与虚荣,即使是学校也同样如此。您一定意想不到,将宝贝女儿打扮得像个灰姑娘,除了避免你所谓的早恋之外,还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妈,我比您更清楚更明白。我是生活在现实里,不是在童话世界,这里没有王子,也没有精灵,不会有人会喜欢一个长得不漂亮,穿得很寒酸,学习成绩也一般的小姑娘。如您所愿,我一直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自卑,害怕,还要故作坚强!我相信,我们班至少还有一半的人不知道我的名字。可是老妈,这是你所希望的吗?”妈妈被我问的目瞪口呆,她呆呆的站在那里,直到老爹和小土豆出现在门口。“汪汪!汪汪!”小土豆缠绕在我的脚下,它好像也很难接受我变成美女的事实。“一大清早的怎么吵起来了?”老爸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他看见我的时候,眼睛里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我看了他一眼,向外跑出去。“喂,茉莉,穿这么漂亮,你去哪里?你去哪里?”我不理会他,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可是刚下楼,就不小心崴了脚。不明白为什么女人都爱高跟鞋,明明就像是自虐的武器,特别是那超级极端的贝嫂维多利亚,因为穿高跟鞋,脚趾都变形了,可依旧爱得要死不活。当时我很难理解。现在回想起来,大概是因为,那时我还只是一个小女孩。我哀叹着摘下那双十分碍事的高跟鞋,随手扔到一旁,然后穿了一双玻璃拖鞋,就往外跑去。坦白讲,这样落荒而逃,是因为,壁花小姐还没有心理准备成为耀眼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