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守候者

文/代琮

最近这段时间我爱上了泡吧,公寓楼下拐角的街道就有一家不错的,叫做“前度”,在整个重庆也算小有名气。

这个如同醉生梦死的地方,我也算是它的常客。

每每进到这里,饮一两杯特调鸡尾酒,听一两首煽情的DJ,你就会不知不觉的中了它的魔法,毫无保留的在这里放纵,撩妹,吹牛,一时间内心强大到好似无所畏惧。也就是在这里我认识了六子。

六子姓刘,名字极其拗口,人却随性,是这家酒吧的老板。记得我第一次来这家酒吧的时候,正值大学毕业,本是一腔热血心怀抱负想要留在学校继续考研,但结果却是不得不面对考研失利的现实打击,这也算是给我当初的激情狠狠的浇了一盆冷水,自己瞬间失去了方向便躲进了这里,那晚趴在吧台上就是一顿怨天尤人的抱怨,同时还掺杂着那嘈杂的音乐声,最后任由那一杯杯的啤酒将自己彻底放倒在了吧台。

当我醒来的时候,耳畔依稀还响着音乐,自己却躺在沙发上,裤子上衣被扒了精光,身上就只剩一条内裤还在。

“你醒了?”有人在问我。额……我刚想说些什么,干涩的嗓子扯着我的胃紧接着就是一阵恶心的翻滚,然后一阵猛咳。

“喝点水吧?”

我艰难地抬起头,眼前是个高大且有些微胖的男人,脸颊略带略腮的胡子,眯着一双小眼睛,典型的糙男的模样,此刻正关切的注视着我。

而我,却要命的关注着其他的地方——这家伙也只穿了一个大裤衩,还是花色的。我一下子脑补出了千万种不和谐的画面,一股奇怪的念头从我的脑海里奔涌出来:这个人不会是变态吧?!

“你好,大家都叫我六子,你昨天在我这喝的烂醉,要打烊的时候服务生让你付钱顺便问你家住哪里,结果你一问三不知就知道傻笑,调酒师想把你给抬出去被我拦下了,看你年纪轻轻的酒来买醉,有啥想不开的?给哥说说……”

六子,这是个人名吗?还没从刚才的念头里出来,我木讷的打起了招呼:“你好……六,六子。”

接着我就把自己醉宿的原因简单的说了一下,我这个人向来不太健谈,本就少言寡语的嘴还没吐几个字,就被他打断了:“真是后悔收留你一晚上,你看看你,一点都不像个爷们,这么点事情就扛不住了?就应该把你扔在酒吧外面,我当初大学毕业的时候,创业比你考研难了几倍,赔本儿失意的事情也常有,要像你一样我不得跳楼去啊?……”

话糙理不糙啊,他话说得虽然直接,却让我感到了些许惭愧,就这样我认识了六子,不仅跟他成了朋友,还在他的鼓励下重新振作,找了份喜欢的工作。

后来我成了前度酒吧的常客,一来二往,才发现六子是个自带奇葩特质的人。

有一次,我带几个同事去前度,正巧碰见他组织了一桌人,正在玩游戏,然后我们被邀参加了进去。

游戏简单,也很刺激。一帮人围坐一桌,用嘴咬着传餐巾纸,下一个人撕下一片,继续撕传,时间一到,嘴上有纸的罚酒。

原本这样的游戏是男女插开才有意思,可是那天不巧,男女比例不那么均衡,到六子的时候没了女生,便跟我一个男同学挨着坐下了。

游戏的开始由一个美女起头,一圈轮下来,眼看着纸巾越来越小,到六子的时候,就剩下一个角。六子一脸坏笑,微鼓的小肚子贴着靠向我的同事,原以为纸片太小,我的同事会直接认罚,没想到这位也是一个从不服输的,两个人眼看着就快脸贴脸了,我的同事有点犯难了,他稍微倾斜的身子慢慢向后移动,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六子果断地将仅剩的一点纸片送进了我同事的嘴里,两个人结结实实的吻在了一起!

那一刻,全场沸腾起来,高喊着在一起,在一起。我似乎都已经听见周围人的心声:“卧槽,这样也可以啊?!”

“这六子,莫非喜欢男的?!”

但是后来我才发现,他的内心世界也远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糙,甚至比我们想象的要细腻的多。他的爱好也远比我想象还要广泛,比如,他还时常在我的面前宣称自己是一个爱情理疗师。

有一次,六子在河边散步,碰见了一个姑娘,被男朋友甩了正要跳河寻短见,周围的人好劝歹劝都无济于事,此刻六子这朵奇葩倒反其道而行之,他掏出手机就迎着走上了前去,任由那个姑娘怎么警告,他都充耳不闻,把周围的人吓得不轻,只骂这个小伙子没人性,净添乱。

六子倒像没事人,边走边喊,你倒是赶紧跳啊,我是你男朋友的哥们儿,他常跟我说你这个傻女人,没了他肯定寻死觅活的,他托我把这段视频录下来好去给别人炫耀!看他自己多有本事,哈哈……

这姑娘一听,像是受了很大刺激一般,转身就从河栅栏上跳了下来,对着六子一阵拳打脚踢,边打边说,老娘才他妈不会让你们这群渣男得逞呢!六子这顿揍挨得还是很值的,后来那姑娘反而成了他的朋友,还办了酒吧的会员!

但他这个理疗师有时也有“不靠谱”的时候。

鑫是个标准的富二代,也是酒吧的常客,他最近看上了酒吧最新的驻唱歌手晓月,背后撺掇着六子帮他追那个姑娘。六子嘴上答应着鑫,一个劲儿的让他掏钱点歌,另一面却私底下对晓月说不要理会这个富二代。

所以两三个月下来,两个人除了坐一起喝了点酒,鑫愣是一点便宜都没占上,到第四个月的时候,这个家伙终于熬不住放弃了,身边还多了另一个妹子。

我跟六子说你这不是耽误人家幸福呢吗?他却没给我回应,而后私下里却对晓月说:“这个小子很花心,你如果接受了他,之后没了新鲜感,过不了几天就会被他给甩了,不值得!”

别看六子对别人的爱情看的这么透彻,什么事要是真摊自己身上,其实他也没辙。

阳春三月,我和六子约好开车出去透透气。

六子的车技很好,一路上都是他开车,我拍照,一路向北,不知不觉竟开到了九寨沟。

九寨沟的景色自然是没得说的,这里因水而美,水清碧蓝又朦胧神秘。许多造型各异的植物或婀娜多姿,或苍劲挺拔,凹凸有致,一景一境,我们二人行走在这童话般静谧神奇的地方,彻底沉迷了。

到了盆景滩的时候,我们两个都有些许乏了,于是找了一块大石坐了下来。这是一片不大的滩头,水面倒映着奇形怪状的树,衬得那一汪汪清水像极了圆润的玉,平静安详。可六子就是不安分,非要打破这块美玉,他弯下身,捡起脚底的鹅卵石打起了水漂,长长的水纹拖着尾巴一路扩散开来……

你真是不解风情,我调侃他说。

而六子则没有理会,往上提了提略微下垂的裤子,继续着他的破坏。他有点胖,扔石头的样子像在投铅球,扬起的胳膊略显笨拙,却能打出一个完美的弧度。但这次,这个家伙失了准,一下没发挥好,扔出去的石头没有在水面上飘起来,反而重重的砸在了水面,巨大的水花溅了出来正好洒湿了一个背对着我们的姑娘。

“呀,谁啊?”那个姑娘猛地跳了起来,脸上的水花依稀可见。

我一看闯了祸,连忙起身向姑娘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都是我们的错,六子快来给人家道歉……”说话间,我转过身望向六子,却意外地看到了他一脸的尴尬。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表情:六子的眼神几乎是呆滞的,僵硬的脸颊略显微红,嘴巴更是夸张的能吞下一块鹅卵石,一种感觉隐隐的告诉我——这两个人认识!

再回头,女孩的脸上也写满了惊愕和讶异,同时我竟也看到了一点愧疚的意味。一个清晰地称谓从她的嘴里飘了出来:“六哥!你……你怎么在这?”

六子半天才缓过神,不紧不慢地走到女孩的前面,故作镇静,试图恢复自己的神情,却还是被一句尴尬而结巴的招呼给打败了:“茉莉,你,你。好久不见,最近好吗?”

“呃……好,那个……你……你过得好吗?”茉莉也跟着结巴起来。

俗套的对白,不争气的聚首,六子的眼里一闪即逝的伤感并未躲过我的眼睛,正当他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傲慢的男人走了过来,一手提着一鸡尾酒,而另一只手霸道地搂住茉莉的腰,似是关切的问她:

“怎么了,亲爱的,这俩人是谁啊?你的朋友吗?”那语气掺杂着刻意,又充斥着敌意,令人不快!

女孩死死的盯着六子,眼里充满着歉意,嘴上却吞吞吐吐:“问……问路的”,这明显的谎言让她的脖子变得通红。

两个人朝着不远处的公路走去,且从这里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那里停着一辆豪车。而六子目送着他们,咬牙切齿的从嘴里挤出一句“贱人!”

人生就是这样,常常预料不到一下秒会发生什么。显然六子的春游心情也被这样的不期而遇搞的兴趣全无。晚上回到酒店,六子先是出去了一会儿,我没有多问,过了十一点就先睡下了……

夜,格外的安静,即使是白天沸沸扬扬的九寨沟,此刻也安详的睡去,毕竟“春眠不觉晓”嘛。

“醒醒,快醒醒。”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梦,是六子。“哥哥要去行侠仗义,你去不去?”

我迷迷糊糊,也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等我完全清楚,已经被他拽着出了门。

这是一家星级酒店的停车场,六子带着我偷偷摸摸的避过了保安,于一排排豪车之间悄悄穿梭,不一会儿,在一辆红色的法拉利488前面停了下来。

“这辆车怎么这么面熟?”我奇怪道。

六子没有回答我,只是手势示意让我小声一点,这时我突然发现他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扳手,只见他三下五除二,不一会儿就放完了车胎里面的气,丝丝的漏气声让他计上心头:只见他两腿一迈,昂首挺胸的一站,解开裤带就往车门上开闸放水,边放还边回头坏笑着问我,你要不要也来一下?

“我才没有你这么缺德!”我算是不解风情地说。

这时我才想起来这辆车的主人,好像是白天碰到对我们有明显敌意的那个男人,那混小子,也该是朵奇葩。

“谁?在那儿干嘛?”当六子正爽的时候,一个声音不知从哪里传过来——不用想就知道是巡夜的保安发现了我们,六子二话没说,提了裤子,收起作案工具撒腿就跑,别看这死胖子平时挺着个肚子,跑起来却一点不含糊,东拐西窜地两三个保安愣是没追上,倒是把我累的半死!

九寨沟,某条小溪边的凉亭里。一声声豪放且不加掩饰的笑声,掺杂在流水声里,六子大声喘着气,放肆的嘲笑着我,但笑声里却渐渐带出了哭腔。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就坐着等六子自己主动开口。

冷风阵阵,六子抖了抖精神,点起一根烟,微风吹散了他吐出的一缕青烟,拂过他那已然憔悴的脸庞。

“我的前女友,叫茉莉,我们在大学认识……”他开始跟我说起了这个故事。

原来六子和那个女孩大学的时候就已经认识,那时她还是六子心中唯一的女神,为了她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有一次,茉莉和她的闺蜜在外面逛街的时候遇到了流氓,女孩慌乱中拨通了六子的电话,结果他带着全班四十几个男生,拿着拖把扫帚就冲了出来,两伙儿人打得天昏地暗,被派出所全部关进了号子,当时学校差点因为这事把六子他们全部开除学籍,也许就是那时,茉莉对六子产生了情愫。

别看六子现在发福了,成了个糙老爷们,他上学那会儿却是班里出了名的小鲜肉。大学结束时,六子鼓起勇气向自己的女神表白,茉莉激动地骂他:“傻瓜,我以为这辈子我们就这么错过了!”

后来,像大多数人的爱情一样,两个人一起疯,一起玩,唱都喜欢的《一个人的天荒地老》,喝同样刺激的预调鸡尾酒,无忧无虑,羡煞旁人。

但幸福的时间总是短暂的,毕业后不久,六子自己创业开了酒吧。开始一段时间,酒吧的生意很不景气。眼看着两个人到了谈论婚嫁的年龄,茉莉有些沉不住气,她劝六子关掉酒吧,安心复习考公务员,一步步稳定下来,可六子说,自己20岁时就能看到未来50岁的样子,一辈子一成不变,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相信只要自己坚持,酒吧未来会在他的手里有起色,他也能打拼出属于自己的事业。

于是,往后的日子,两个人的争吵不断,茉莉在老家的父亲听说女儿找了一个不靠谱的“穷鬼”,气的大病一场,死活不同意他俩的事情,还执意让女儿离开重庆赶紧回家,凭着她的父亲地方县长的身份,为自己女儿在老家安排一份好的工作自然不在话下。

茉莉虽然孝顺,但她也不想轻易放弃来之不易的爱情,本打算趁着年假,回家好好做做父母的思想工作,可没曾想这一回去,竟陷入了家里的相亲阴谋。

相亲的对象有钱有势,看到长相甜美的茉莉瞬间有了好感,因为不想过分的违逆父母,茉莉只能默默的忍受,没有拒绝,但也不做回应。

记得那是一个金秋的夜晚,六子依稀记得那时街道两旁的枫叶正红里泛黄,像极了灿灿发光的金子。酒吧里依旧人影稀疏,茉莉气冲冲的到吧台,问调酒师阿强要了杯最烈的酒。

“家里今天又给我打了电话,问我相亲的意见”茉莉重重的放下杯子,转过身对着正在调试吉他的六子气急地说,“你要是再不务正业,我就真的回老家了!”

“不务正业?我自己开酒吧创业,不考公务员就是不务正业吗?”六子的火气一下子憋到了胸口,本就心情不畅的他放下手里的乐器,站起来质问道,阿强见气氛不对,早就溜之大吉。

“你现在卖酒,还卖唱,连基本的生活都保障不了,这样咱们怎么会有未来!还不如我回家……”

“你走啊!”还未等茉莉说完,六子失去了理智,他顺手将女友眼前的杯子摔到了地上,一场战争在所难免,两个人由口角演变成了玻璃战……

有人说,女人,天生长了一颗玻璃的心,也许那天,六子无意中也摔碎了茉莉的玻璃心。就这样,她转身离开了他,只是六子没有想到的是:这一离开就断送了两个人的未来,彼此只能渐行渐远。

后来,六子再次联系到她的时候,才知道她在老家已经找了一个有钱人嫁了。也因如此,自己酒吧的名字也由此改成了“前度”。

时间,就像是一张疗效很差的创可贴,明明已经愈合的伤口,却也经不住些许撕扯。六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眼睛里明亮的水珠在亭里的灯光下闪烁着,滑下了脸颊。也许是怕尴尬,他别过脸,猛地吸了两口烟,连着一句“这个贱人”将云雾一起吐了出来……

潺潺的溪水敲打着岸边的岩石,似乎也在为六子愤愤不平,我们没有久留,而是找了一个角落,窝在自己的车里就睡了,迷糊中我发现这里正好可以看见法拉利的一举一动,我想那是六子故意的。

天边开始泛起了鱼肚白。一阵狂躁的叫骂声吵醒了我和六子。

“你知道老子这车多少钱吗?是三百多万,是三百多万!你一小保安干嘛使的,你赔的起吗?……”此时像一条疯狗四处谩咬的不是别人,正是昨天与茉莉在一起的男人!尽管旁边保安一个劲低三下四的道歉,但他始终没有一点收敛的样子,周围的人们纷纷投来异样又夹杂着轻蔑情绪的眼光。

“就是车胎掉了,重新安装上就好了,咱犯不着生这么大的气,我看算了吧。”也许是这男人无休止的谩骂,让茉莉也感到了些许的尴尬。

“你怎么知道其他地方没出问题?这可是我最爱的一辆车,换个轮胎也要十多万,谁他妈这么缺德,你什么都不懂一边去,不要烦我!”那个男人没好脸的白了茉莉一眼,依旧叫嚣着。

茉莉只得无奈的转身离开了。

六子见茉莉被骂的狗血喷头,心中莫名的起了火,刚要下车,似是想到了什么,便停下了动作,用几乎颤抖的双手点燃了一根烟,嘴里碎碎的念叨着:“活该!”

只是这件事后,我们自然也没了继续领略祖国大好河山的心情,只得驾车往回返。

后来,一段时间,我陷入了自己忙碌的生活,忙得昏头转向。直到一天,六子叫我。

六子总会有一大推不能拒绝的理由,叫我去参加他们的酒吧聚会,以便我能缓解一下我就无可救药的工作癌病情,这次他的理由很特别:前度祭奠会。

“前度祭奠会”,名字模糊,意思却很明确。

这一次,我酒吧外面驻足良久。

酒吧外面很绚烂,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不失浪漫,欧式的风格略显浮夸,却恰到好处的衬托着赫然镂空的两个大字:前度。这儿,是故事的开始,也是故事的结束。

没等我进门,驻场歌手晓月就出来迎接我,这让我不免觉得意外:“怎么是你?六子哪里去了?”

晓月并未回答我,而带着我进了门,远远地指着舞台,在那里,一个微胖的糙老爷们正在深情地唱着歌:

“已经对坐了一夜恐怕天色就要亮了,我开始有点明白我们的爱也要散了,你像过去那样走来紧紧用双手将我环绕,你的温柔其实如刀要我还你怎样的笑,我明明都知道这将是最后的拥抱……”

这歌词,是《一个人的天荒地老》!

周围的人听的如痴如醉,我也静静的听着,一股伤感在人群中蔓延开去,有人竟默默地留下了泪水。

一曲终了,六子在掌声里下了台,将吉他给了晓月,笑着问她:“我唱的怎么样?”

“好,你是老板,我敢说个不好吗?”晓月故意跟他开起了玩笑。

“今天这是什么聚会?”我转移了话题。

“前度祭奠会,悼念我们的前男友前女友”六子突然提高了嗓门,顺手举起一杯,立刻引来了周围的欢呼热捧。“我是这家店的老板,感谢大家对前度的支持,今天酒吧通宵营业,酒水免费!欢迎以后常来捧场!”刹那间,DJ像疯了一般肆意轰炸开来,舞池里挤满了热舞的人们,而六子则把我们几个老友请到了最角落。

几人围坐一圈,今天,没有精彩刺激的游戏,没有让人脸红的笑话,只有我们,只有酒。

沉默了一会儿,六子突然起了身,用手上的戒指敲了敲酒杯,清脆的声响指引着我们面朝他的方向:“各位兄弟姐妹们,咱们大家都是多年的好朋友,今天我六子感谢各位捧场,来参加我的趴,先干为敬!”说话之间,一杯啤酒已经咕噜噜的下了肚,“5年前,我的前度诞生了,她是我的生命,是我的一切,可她离开了我,奔向了另一个人的怀抱,我想留住她,所以我的酒吧起了这个名字,现在,哥们儿我打算放下了,就是现在,我放下了,我的酒吧也将会有一个新的名字!……”

“来吧,咱们为了六子的新开始,干杯!”我站起身,提议道。

大家伙纷纷举杯,欢呼应和着一饮而尽。

那一晚,六子喝的烂醉如泥,以至于第二天,我清醒的时候,他还有些迷糊的不知所措,于是我送他回了公寓,他的公寓位置不远,但却需要拐好几个弯。我这瘦弱的身板差点没坚持下来。

到了门口,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映入我的眼帘:一个蜷缩着靠在墙边的瘦弱身躯,长长的秀发披在身上,恰好挡住了她的脸,但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茉莉!

不知何时,六子已经从我的背上醒来,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身影,布满血丝的两只眼睛像发怒的豹子,上一秒还是风平浪静,下一秒就要爆发:“你他妈还有脸来啊?!”虽然脱口而出的是句伤人的话,但我却听出了莫名的心疼。

此时的茉莉早已经哭成了泪人:“六哥,其实我跟他在一起一点都不幸福。我今天来是想问你,我要是现在离开那个男人,和他离婚。你还能不能再接受我?我们还能不能在一起?”

此时的六子背对着茉莉,身体站得僵直,我害怕他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便紧紧抓住了他。

六子的身体开始颤抖,似是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然后转身走了过去,不知怎么,我竟然松了手。他低下头,慢慢扶起蹲着的茉莉,默默的转过身,在自己的公寓输入了房间的密码:0405——那是茉莉的生日。

而我,则识趣的离开。

其实,有时候爱情需要一点点固执的等待,每一段爱情里都有一个默默守候到永远永远的人,他不奢求太多,只求你能在无所依靠的时候想到他宽大的肩膀,给他一个为你创造美好生活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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