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9月1号一晃就到了,我没去那所以低升学率闻名的襄川高中报名。9月2号了,我还是没去。9月3号了,我仍然赖在家里不肯去上学,任由马龙他们猛往我家打电话。都快正式上课了,我却依旧不肯去学校报名。一直没对我动手,甚至不敢对我说句重话生怕我想不开的爸妈真急了。加上他们见我每顿都能扒下两大碗饭,顿时悟出这么能吃的主儿肯定不会想不开去自杀,否则两大碗米饭咋能吞的下?还有,想自杀的一般都会整日以泪洗面,可自打分数出来以后,他们压根都没见到我流半滴眼泪。我爸妈几乎是一刹那间悟出这些道理的。他们不乐意了,他们真的愤怒了,两个人同时对我高高扬起了巴掌。面对爸爸那蒲扇大的巴掌,我只好从了他们,谁叫我压根就是个没骨子的主呢!我发誓,我是真的不想去读那所学校读书!无奈父命难违,更何况,还有我妈以死相逼,我不得不屈服在他们的大巴掌下。吃过早饭,阿千和小牛过来为我送别。阿千对我做出依依不舍的样子,想挤出点泪水来烘托一下气氛,可挤了半天都没成功,只好放弃。她握住我柔软的小手,抖了抖:“去吧!学校虽然差点,好歹也是所高中啊!再说了,矮子中间选将军嘛!你在那个矮人泛滥的学校里一定是最最最棒的那个!”“真的吗?”我可怜兮兮地问道。“真的真的,你在那下三滥的学校里肯定算是个将军了,不骗你!”小牛为了增添可信度,把个脑袋点得跟抽风似的。“连鬼都知道这学校是所乱学校,连你们都取笑我!我不去了,我不去了!”我悲上心头,张大嘴巴哭了起来。虽然我哭得这么惨烈,可老爸才不管呢,他在妈妈的协助下硬行把我拖进车里。学校在离家四十里多里的市区,爸爸妈妈拎着大包小包一左一右的把我夹中间。我无奈地转过头注视着阿千和小牛,她们两个咧着嘴冲我挥动着爪子:“小舞,你就去吧!谁让你不努力呢!”一路打着瞌睡,终于到达了学校。校长是我爸的同学加战友,两人一见面,立刻搂到了一起。两手握在一起抖得跟电击似的,整的关系真不是一般亲密。校长领我走到高一(一)班门口,指着一个四五十岁有点蔫的女人说:“以后她就是你班主任了。”班主任快步走出来,迎接我进了教室。我一步三回头的望着爸妈,他们在我身后像撵猪一样把我直往班里撵:“去吧去吧,校长说了,这可是重点班!”靠,这么个破学校还整重点班?代表歧视走到哪都是存在的!我想起临走的时候,阿千她们交代我千万别给她们丢脸,走路要走猫步。于是我抖着两蛤蟆腿踩着莲花步装着淑女,往讲台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去。一站到讲台上,我立刻感觉到有无数灼热的目光向我射来,嘿嘿,想必在座的心里都在惊叹:“哇!美女耶!”正常正常,一般人见到美女都是这反应。我很谦虚地对大家笑了笑,这一笑不要紧,我立刻发现下面“无数灼热”的目光原来也就是那几个老熟人的目光。我一眼看见眼睛小小的、整天浑浑噩噩的衰男马龙,一看到我,那家伙的眼里立刻热力四射,感情我在他眼里大概都变成了花花的票子了。我目光一扫视,想要在班上发现几个帅哥美女之类养眼的人物,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马龙旁边的人儿身上,王浩那猪头正抱着胳膊好笑地望着我呢。“死猪头!”我暗暗骂道。原本就很受伤的心灵再次受到了打击,整个班级除了王浩就属马龙那小眼睛长得还算好看点了。马龙左手边坐着一身体严重超标的壮汉和梳着二八分的“汉奸”。环顾四周也都是恐龙和猪头这种重量级的人物。时间有限,容不得我在上面选美,班主任很快指着下面一个座位让我就座。我拎着书包,向那张座位走去。郁闷,居然又是坐在王浩的后面,每天对着一只猪头似乎很痛苦唉!“你好!我叫康西!”同桌是个长着一张热爱祖国天天向上的向日葵脸女生,我天生小头小脑的,面对她这张大大的向日葵脸,不免有点心虚了。更何况人家连名字都这么有气势。“康熙?好厉害啊!”我开始拍马屁。向日葵做出娇羞状:“人家是西边的西啦,不是康熙皇帝的那个康熙啦!”我一看见她那龇牙咧嘴的样子,立刻猜出她那副淑女相是硬装出来的,于是我进一步询问:“喂,美女,学习如何?”向日葵脸一红,头立刻低了下去,果然不出我所料!为了拉一个知己过来,以备日需,我拿出了我的惯用伎俩。我凑了过去,压低声音,目光悲愤,声音颤抖地说:“我,这十几年以来,一百分的试卷他妈的就从未突破60分,150分的试卷我照样没突破60大关!唉!”果然,向日葵一听,双眼立刻放出了饱含激动的光芒。她伸出热情的双手,拉住我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前,叹:“姐们,缘分啊!我啥也不说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吩咐一声!”前方的老熟人马龙大概看不惯我又在这里忽悠人,回头鄙视地看了我一眼。向日葵一看,激动了,拉住我的小手,深情地抚摩着:“姐们,前方那哥哥跟你认识吗?咋长得贼帅啊!”我看着马龙那浑浑噩噩的样子,实在无法把他和“贼帅”联系在一起,顿时无语!第一天上课,基本没啥事情,主要是班主任在班级布置一些班务。下课的时候,我抬头看见老爸老妈站在门口使劲地挥着手叫我出去。妈呀,你终于良心发现带我回家啦!我不用在这里读书了?我怀着激动的心情朝他们飞奔而去。老妈说:“小舞啊,本来呢,我们准备让你在外面租房,可后来一想,这么个如花似玉的闺女在外面住我还真不放心,所以啊,你就乖乖地住学校的宿舍吧!”什么呀!不舍得花钱就不舍得花钱,还跟我整得这么伟大!我哭丧着脸问道:“宿舍有空调吗?”老妈老实地回答:“没有,不过我给你带了把扇子!”“那,洗澡可以洗淋浴吗?”“没有,不过你可以叫你室友端着盆帮你往下浇……”“那我吃饭去哪里吃啊!”我忍不住开始大吼。“吃饭去学校食堂啊!乖女儿啊,你跟你室友一定要搞好关系啊,我们走啦!”老爸老妈交代完后,往我手里塞了一把钥匙,丢下我撒腿就往楼梯的方向跑。郁闷!就算我没考上重点高中你们也不用这么对待我吧!好歹我也是你们生的啊!我沮丧地望着手里老妈塞给我的钥匙,上面刻着104。当我垂着头回到教室时,马龙转过头嬉笑着问我:“咋了哥们?让人给抛弃了?”“唉!可怜啊!你坏得连你爸妈都不要你了!”王浩也回过头来落井下石,好大一块石头落在本美女我的脸上。看着前方这两张得意的脸,我奸笑着把嘴凑到向日葵的耳边:“康西,前面这两帅哥,你看中了哪位跟姐们说,没关系,姐们跟他们熟着呢!保证帮你搞到手!”向日葵一听,两眼立刻喷射出色眯眯的光芒,指着马龙,道:“就他了!肉比较嫩!”什么?肉嫩?苍老点的话就炖着不吃好了!敢情一妖怪啊!找男朋友还要找嫩的?“好,包在我身上!”我伸手使劲地在胸口拍着。“咦,你也住104?哈哈哈,那我们是室友啦!啊,哈哈哈哈!”向日葵仰首狂笑。马龙被她的笑声震撼地打了个冷颤。我和向日葵开始海阔天空地聊起来,聊得口干舌燥的也没见老师过来。回头一看,班上大多同学都跟我们一样围在一起瞎掰。好无聊啊!我开始唱起我偶像吴奇隆的歌,我这人恋旧,第一眼看见吴奇隆就惊为天人,口水流得我虚脱,看中他后就没再改了。虽然后来什么谢霆锋啊周杰伦啊等帅哥层出不穷,但我就爱吴奇隆!正当我在深情演绎动听歌曲的时候,马龙左边的那个壮汉也开始歌唱,他唱得啥我不知道,好像听到其中有一句:一只没尾巴一只没耳朵真奇怪,真奇怪……我立刻停止了歌唱,在脑中仔细搜索这首曲子,怎么听了那么熟悉呢!正想开口问壮汉,马龙先我一步,他问:“帅哥,你唱的这是啥曲儿啊?咋贼好听?”壮汉也许是被他这声帅哥给激怒了,(这人真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一瞪眼,竖起眉毛,粗暴地吼道:“关你P事?再打扰老子唱歌,老子一屁股坐死你!”我和马龙同时瞄了瞄壮汉下巴那动来动去的肥肉,打了个冷颤,不吱声了。这时候,我听到壮汉旁边的汉奸头对壮汉说:“兄弟,斯文点!吓到美女了!”壮汉一回头,对着我和向日葵猛地一瞪眼,调过头对汉奸说:“老子又不稀罕美女!”汉奸冲我和向日葵笑了笑,说:“呵呵,你们别生气啊,他就这人!”“没事没事!来,大家第一次见面,交个朋友!”我立刻把手伸了过去,想跟汉奸套个近乎。谁知汉奸的双手刚伸到半空就被王浩“啪”的一巴掌给打回去了,王浩微笑着对汉奸说:“兄弟,这女的就爱占帅哥的便宜,你小心点!”汉奸愣了愣,然后回他一个微笑,坚定地回答道:“我不介意!”“可我很介意!我浑身上下什么地方的便宜没给她占过?我身上那可是青一块紫一块啊。所以,现在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她祸害人了!”王浩苦着脸说。我怔怔地环顾四周,周围所有的女生都用鄙夷的目光看着我,就连向日葵都咂着嘴巴对我说:“小小年纪,居然有这个嗜好!虐待狂!”马龙对着一群求证的目光使劲地点着头,我欲哭无泪。向日葵突然拽住我的手:“大姐,你对女的没那嗜好吧?”……整个上午只看见班主任往班里跑了两次,其他授课教师连个影子都没见着。中午放学的时候,马龙问我:“你准备去哪里吃饭?”我一听,顿时两眼发光:“哥们,我没地方吃啊,你请吃饭?”马龙鄙夷地看了我一眼,道:“你欠我的钱还没……”“得得得,我自己吃去还不行么?”我慌忙打断他的话。王浩整理好书包,背到肩上,冲着我酷酷地一甩头,说:“算了,少爷我今天心情好,我来请客。”说这话的时候王浩的脸上依然是他的招牌表情---没有表情。我生怕他反悔,头点得跟倒蒜一样。“不过,我们要去食堂吃!第一次来这里,当然要去看看学校食堂啦!”王浩的话让我顿时食欲大减,小气就小气,食堂有啥好看的?算了!食堂就食堂吧!好歹也是不花钱的饭,我就凑合着吧。于是我拖着向日葵的手,特大方地说:“走,姐们今天请客!你给我狠狠地吃!”食堂里的人啊,那是人山人海的!排的队是一眼望不到边。我就纳闷呢,这人咋这么多?王浩把书包递给我,说:“给我看着书包。马龙,你跟我去排队打饭。”走了几步,王浩想了想,又顿住了脚步,回过头来问我:“哦,对了,张尘舞,你对吃的,有什么忌口的吗?”是啊,我对吃的有啥忌口啊?我咬着手指想了半分钟,嫣然一笑道:“嗯……我不吃屎!”王浩顿时毛骨悚然,几乎晕倒。他狠狠地白了我一眼,嘟哝一句:“死性不改!”然后调头就走。我和向日葵无聊地坐在那里看着四周用餐的人。向日葵说:“这食堂人贼多贼多的,伙食想必一定很不错!”话刚落音,就见邻座一大哥狠狠地把饭盘往桌上一放,拿着个饭勺猛地往嘴里扒了口饭后,骂道:“妈的,我吃多了吐出来的都比这狗日的食堂刚做的新鲜!”……我和向日葵面面相觑,再一看,那饭菜实在是不怎么样!顿时大失所望,食欲顿减,我无精打采地冲王浩他们的背影叫了声:“我要一碗面算了!”好不容易等到食堂里人烟稀少的时候,王浩他们两个才终于端着打好的饭菜回来了。“给,你的面!素的!”王浩把一碗冒着热气的面条放到我面前。“真小气啊!我说吃面,又没说吃素面!”我不满地抱怨道。“美女,只有素面了好不好!我再小气也不至于如此!”王浩看都懒得看我,没好气地说道。我不吭声了,端起面吃了起来。刚吃一口,就听到向日葵一声惨叫,然后跑到门外猛地吐掉嘴里的食物。“我们又不是鸡,不用吃沙子帮助消化的啦!”向日葵蹙着眉头抱怨道。她的话刚落音,只见马龙也站了起来飞速地冲到门口做出刚才向日葵一样的动作,他苦着脸骂道:“沙子不要钱也用不着这么大方吧!”。有了前车之鉴,王浩立刻用筷子翻了翻碗里的饭,懵了:“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沙子?难道这是食堂里的特色饭是沙子煮米饭?”他们三个对视一眼,然后开始小心翼翼地往嘴里一粒粒地送着米饭,生怕又嗑着沙子。这时候,食堂师傅刚好朝我们这边走来,马龙立刻放下手中的筷子,大声对食堂师傅说:“师傅,以后我们打五毛钱饭的时候,你不用那么客气又给我加五毛钱的沙子!会赔本的!”我暗自庆幸,幸好我点的是面,不用担心沙子。一高兴,顿时感觉食欲大增,我开始大口大口地吃着碗里面条。嗯?好像吃到了一块肉?我嘴里衔着这块肉抬起头问道:“王浩,你帮我点的这碗真是素面吗?”“是啊,怎么了?”王浩不解地望着我。“咦,不对啊,凭食堂这么小气,怎么可能会这么大方地在我的素面里加上一块肉呢?”我纳闷地说。哈哈,我运气真好!这块肉一定是不小心掉进来的。我兴奋地咬着嘴里这块肉,咬了半天都没咬断,我顿时感觉不对劲。吐出来一看,靠!他大爷的,这块肉居然是一块创可贴,估计还是用过的!我立刻晕了!这什么学校啊!让我彻底的失望了!吃完饭,午休的时候,王浩马龙陪着我和向日葵到学校女生宿舍参观。绕了半天,终于到了女生宿舍,一看,郁闷了半天,离厕所还真不是一般的近!女生宿舍就在厕所的前面,不用担心吃坏肚子了。而且,花点钱买个望远镜的话,会很清晰地看到厕所里……大家YY吧。宿舍很简单,就两张桌子两个柜子两张床,其他啥都没有。我们三下五除二的把床整理好后,我整个人都扑到床上:“哎哟,好累啊!”“对啊对啊!”王浩嘴里应着,一个饿狼扑虎的动作压了过来。我差点被他压背过气,翻了半天白眼才哼哼道:“你这猪吃什么长大的啊?咋怎么沉啊!”他的脑袋在我屁股上使劲地颠两下,道:“人瘦点,屁股肉还可以!磕不着人!”马龙冲向日葵一挥手,指着向日葵的床,道:“爷在上面休息一下,你给我站远点啊!别想过来占我便宜!”“这是我的床,我也要休息一下,你爱睡不睡!”向日葵白了他一眼,一屁股坐上床,然后往后一仰在床上摆了个大字。马龙犹豫片刻,绕着床转了几个圈,最后一狠心,道:“这么多人,我就不信你能把我给吃了!”他蹩手蹩脚地在床边占了小片领地趴了下去。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把手伸到王浩的裤兜里掏出他的手机一看,呀,快到两点了。我使劲移开王浩那沉重无比的猪头,爬起来叫道:“迟到了!快起来!”“哎呀,叫什么叫,下午肯定没老师来!开学第一天,谁会那么认真来给我们上课啊?”马龙说。我一想,也对。“难道我们整个下午就在宿舍里待着?孤男寡女的,万一你们非礼我和康西怎么办?”我瞥了王浩一眼。向日葵拼命地点头表示同意,马龙看了她一眼打了个冷颤,说:“得,要非礼也是我被你们非礼,谁都知道你们对我已经垂涎好久!”我们几个对视着商量了半天,都没想出什么个好主意,最后决定还是去上课。